
因为疫情的缘故,整日都龟缩在办公室里,上星期工间休息时,无意间瞥见楼下的后花园,柿树的新叶幼嫩发亮,花架上的葡萄新芽点点,紫藤花鬘楚楚动人,白色粉色的樱花竞相绽放,满园春色扑面而来,时间是过的真快,一晃已是四月芳菲天了。
趁着兴致,一口气冲到楼下,与各色花草来个亲密接触。后院位于大楼的北侧,一条J字形长廊穿过其中,另有一条C字形的鹅卵石小道,首尾连接着长廊,西侧连接处是座凉亭。从北门下楼梯进入花园,看到的是三棵桂花、三棵柿树,现在看柿树枝丫稀疏,每到秋天就会迸发出巨大的能量,挂满了红红的几百个柿子,十分的喜庆,而且是上好的品种,味道绝佳。

隔着长廊的另一侧是羽毛枫,树形极其标致,嫩绿的叶片上布满了白色软毛,真的很象鸟儿的羽毛,而不远处红枫的叶片则棱角分明。羽毛枫的周围一圈芍药,北面两棵盛开的晚樱,硕大的花朵粉嫩又不失韵味,再往北绕着地下车库上行道的矮灌木,新长的叶子泛着红颜色,问过才知就是冬青树,这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北面是一条柏油通道,靠南一排都是早樱,白的、粉的,在蔚蓝色天空的映衬下,象穿着碎花布的邻家女孩。东侧的树底下一溜刚露芽尖的玉簪,不仔细看,还以为是江边的苇笋;西侧的树下有两团红花榉木球,叶缝里开满了红色小花,很是特别。路北侧的围墙上爬满的各色月季和凌霄,可以想见不久的将来,当五彩缤纷的鲜花开满院墙时,一定非常亮眼吸睛。

花园的东北角是三棵高耸的香樟,往南至长廊,散种着茶花、柿树、橘树等各色花木。架空的长廊东段爬着紫藤,一簇簇还未成规模;西段爬着神园的葡萄,去年秋天有幸尝了两颗,绝对是优良品种。长廊南面一排玉簪、一排石榴、杜鹃,再里面靠墙的是几丛凤尾竹;J字形的外侧,几个花匠正在松土施肥,两棵牡丹开的正艳。
花园里平时很少有人走动,早间或是午餐后,也都是绕着院子转圈,大概很少有人一处一处细细品味,清明节过后,我又特意邀了海东一起,为我介绍各色花草的品种,虽然他也并不完全了解,但一直在参与其间,言谈中可以看出,他对花园比我们任何人都有感情,但还是有所膈应,毕竟这是单位里的花园。

我一直不喜欢圈养的花花草草,更贪恋大自然里那些肆意绽放的生命,但我曾经张罗过一个空中花园,利用屋顶的闲置空间,铺上地板,竖起花篱,搭上花架,让人种了不少花花草草,借“思乐泮水,薄采其芹”的典故,取名“采芹园”,主要是为同仁提供个读书喝茶休闲的场所,可惜,大伙儿都太忙,鲜有人光顾。
但花园还是要有人管,于是弄花饲草便成了我的日常,其实也就是浇浇水而已,没想到这是个技术活,过了没几天,花园就显出了衰败的迹象,原来是浇灌太猛,水都从花箱底下流失了,经内行人指点,先浅浅地洒点水,等土层涨发了,再浇透,水分会涵养在了土里,渐渐地花草茂盛起来,是我很喜欢的那种肆无忌惮,花园俨然成了“我”的花园。

大概是看不过我的随性和花草的杂乱,喜欢养花的美芳接管了花园,清除杂草,剪枝整修,喷药去虫,连带拔掉了些“不上路”的花草,虽然不合我意,但也乐得甩手,况且看上去确实层次分明了不少,等我离开了原单位,花园便成了“美芳”的花园。这一阵,美芳远行,不知道花园是否安好。
花园本来就是对自然的模仿,但常常因为人们的所好不同而形式各异,有的人喜欢清爽整洁,把花园打理的井井有条;有的人欣赏奇花异草,搜罗来世界各地的花花草草;有的人追求所谓的富贵品味,牡丹园、兰花园等等,江南一带还有专门摆设盆景的花园。“以曲为美,直则无姿;以欹为美,正则无景;以疏为美,密则无态。”这大概是普遍的标准,被龚自珍老先生所垢病。

我们时常感叹于花园的美,但很少留意寒风萧瑟花草衰败的凄凉,“金谷苍茫旧里存,年年芳草怨王孙。游人慎莫寻荒径,霜露沾衣似泪痕。”更会忽略那些默默的付出,日复一日的劳作,一枝一叶的关注,一岁一枯荣的心境,没有这样的用心,永远只是花园里匆匆的过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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