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悄无声息地走了，表面上的世界没有发生任何变化，每一天太阳照常升起，然而，读了一些书，内心的世界确实是崩塌了。
首先是神经科学的书籍。我第一次意识了我们赖以思考的器官是一个完全遵循科学规律的物理脑，意识也许是神经元的相互影响交流所涌现的结果。至于自由意识很可能是幻觉。然后是关于复杂网络的思考著作。复杂只是简单的堆叠。随着简单的增多，网络会突然涌现出有趣的模式，仿佛是基于特定的预设规则。从最微小的粒子，到宏伟的宇宙，每一层都展示着独特的模式。我们努力思考模式的意义，也许模式背后是混沌概率云。最后，物理学表示，我们掌握的规则在不停地演进颠覆：物质不确定，空间不稳定，甚至时间可能不存在。人们所观察的一切都是某种意义上的信息。实在似乎也在消逝。
此前，我暗暗赞同“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但现在，道法本虚无，天地皆无心，生民自有命，圣学抑或错，至于万世的太平必须依靠社会成员共同演化，根本没有预先的规则和方向。高亢的道德训诫讽刺般地折射出人类内心的无知和傲慢。
幸而波普尔安慰了我：不要为了遥远的，也许永远不能实现的最高的善去作一代代的牺牲，此时此地就同一个个最迫切，实在的社会罪恶或者科学问题作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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