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科一科只有20平米左右的地方,上午9点钟的时候里面已经有6个人在排队,这个牙医在镇上小有名气,给我妈治过牙,给我四姨治过牙,给我妹妹也治过,15年前,给我也治过,到现在还是结结实实的。我能在门口站着排队,镇上设施,制度老旧,不需要挂号。
大夫正在给一个20多岁的姑娘钻蛀牙,他坐在牙医工具台旁边,被工具台铰接的长手臂环绕着,他歪着脑袋,视线顺着工具台上暖色光线。钻牙的时候,他一动也不动,甚至手也没有动,只听到钻头高频转动的滋滋声,此时此刻,他应该是个艺术家,米开朗基罗在打磨维纳斯的手关节或者眼窝的时候应该就是这个样子。钻完的时候,他瞬间做了几个动作,脚底离开踏板,用工具气管吹牙,吹钻头,换钻头。应该还有别的一些动作因为太快了,我肯定没有注意到。
在这个小手术台上,如果牙医工作台也算是一种手术台的话,这个年轻的姑娘应该是对牙医绝对信任的,否则,任谁也不会在这些像极了酷刑工具的钻头,钳子,小刀面前,平静着躺着,看着天花板,心里满怀着希望,仔细感受那真真痛楚,还有牙齿被部分磨掉,或连根拔起。
我确信这个牙医并不能感受患者的痛苦,或者是感同身受太多了,已经不司空见惯。患者一动不动躺在那接受刑罚的时候,我能清楚的看到突然蹬直、并紧的双腿,还有握紧的拳头,脖子上的血管因为抬头用力秃在外面。面对这个场面,牙医竟然更关注窗外的雨“这雨马上就要下大了,你看西边的云,马上就过来了,嗯,会更大的。”
远方的天边有一圈亮白色,围绕着西侧半个天空,上面就是沉闷的乌云,一直漫过头顶,大雨马上就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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