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锈迹霉斑的铠甲,头戴铁皮条衬里的头盔,脚登一匹蹄子开裂,皮包骨头的“汗血宝马”,手执不堪一击的盾牌长枪。
这就是西班牙文艺鼎盛时期的作家塞万提斯笔下《唐吉诃德》的经典扮相。
他是个50多岁的没落贵族,他读尽游侠骑士小说,因而有了一个匡服正义执剑闯天下的骑士梦。虽然他的外甥女女仆神父都觉得他疯了,可是他也自有他的拥护者。
街坊邻居桑丘就对他深信不疑崇拜有加,于是他连招呼都顾不上跟家人打一个,就赶着自家小毛驴,背着自家小塔链跟唐吉诃德闯荡江湖去了。
主仆二人气质有所不同,唐吉诃德舞文弄墨,桑丘却大字不识一个,唐吉诃德严格遵守骑侠之道,在挨饿风餐露宿和身体的对抗中修行侠义道法,桑丘却是吃饱喝饱骑着小驴轻松游走的享乐派,然后这极端的反差丝毫不影响他们主仆二人严丝合缝的生活在同一个疯狂的幻想世界里。
当然做为中世纪受过封的欧洲骑士自然少不了一位为她而战的金发妩媚的贵族公主意中人,那就是天下第一美人杜尔西娜娅,虽然在世俗人的眼中,她只是个比男人还粗壮结实且声如洪钟的农家女,而且他们俩只见过四面,她还见连正眼都没有看过唐吉诃德一次。
唐吉诃德带领仆人桑丘三次出征家园,跟巨形怪物——风车斗,跟打劫公主(农妇)的歹人(修士)斗,解救被鞭打的孩子,在欧洲古堡(小客栈)遭遇魔法师(警察)围攻,等等。他们受尽皮肉之苦,却丝毫不会阻挡他们呆头呆脑行侠仗义除暴安良的骑士之心。
然而他们的呆狂也经常让他们阴差阳错的因祸得福,比如,他们促成了多对有情人,促成了失散的亲人,得了许多金币,偶遇慈善家,甚至还真的实现了仆人桑丘一直以来的海岛总督梦,让桑丘得以把自己的秉公断案执法如山发挥的淋漓尽致。
啊哈,这是一个多么华丽丽的自嘲自黑阿q鼻祖人物,够疯魔,又想的开,哪怕受尽皮肉之苦,被人嘲笑,他们也在所不惜,这让人佩服极了的理想英雄主义。
然而,这样一个让人笑掉大牙的热热闹闹,并没有换来一个期待中的皆大欢喜。在生命的尽头,唐吉诃德一改往日的疯疯癫癫,严肃的说:“我是阿隆索·吉哈纳,我现在觉得读骑士小说是最无聊、最有害的事。”
原来唐吉诃德的所作所为并不是自嘲或者暗黑,他不过是严肃的郑重其事的生活在自己的狂想中,直到最后才发现,原来是他把自己发挥到淋漓尽致的执念放错了地方,悔恨不甘。
《唐吉诃德》的作者塞万提斯出身贫寒,参加战争而被俘虏,后来终于迎来自由却每每因为交不起税而几度入狱,靠写打油诗的微薄收入维持生活。
塞万提斯也许正是在用唐吉诃德映射着自己的荒唐,奔走和无果的一生。他看尽西班牙的风土民情,受尽皮肉和心灵之苦,最后在监狱中反思,他也许还靠仆人桑丘去触及另一种生活的可能,可是所有的狂想必将归于当时血淋淋的现实。
多少人怀揣梦想,执念理想,可是有人成了,有人疯魔了,更多人的人磨去了棱角,融化于生活的流里。塞万提斯也许想用郑重其事的荒诞不经提醒我们,有执念是好的,可是执念需要融入生活;我们不能没有梦想,可是也不能因为太过于想成为谁而迷失了自己;在所有的梦想,执念,理想之前,我们首先应该是一个相对自由而独立的人。
执念也好,梦想也罢,
最终需要我们把它和世界融合,
也许有一天,
我们会发现,
屈服是智慧,而不是懦弱,
放下执念,才能与世界和解,
我们也许应该梦想并和尘同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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