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梦

作者: 易烟_ | 来源:发表于2016-07-28 21:36 被阅读43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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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我梦见自己回到了高中时期的母校。

梦里,我站在路中央。夕阳的温柔涂抹下,往昔清晰的红房子只剩下慵懒的橙红轮廓。学生们成群结队地从教学楼中走出。在熟悉的蓝白的潮水中,我像曾经千百次做过的那样,走向曾经的宿舍楼。

而在路过篮球场的那一刻,我不自觉地又一次偏过头,一如多年前养成的难以言明的习惯。

整个球场都是挥洒汗水的少年,可我只看见了一个人。

篮球在他的手下好像拥有生命。夕阳泼洒, 天空像是燃烧起来的郁金香花园,又像是最热情地画家,泼洒在画布上的燃料。他的侧影被镀上一层灿烂的金色,臂上的汗水如钻石般熠熠闪光。他跳起身投球,修长柔韧的腰线在宽松的T恤间若隐若现。春日的风里,青春的味道一如刚刚修剪过的草坪,清新的气味满的快要溢出来。一切的一切,都美好得如旧式电影的剪影。

我舍不得醒来。

可是我已不可避免地渐渐清醒。

眼前黯淡的灯光与浓墨般的暗影提醒着我现实的回归。我紧紧闭上双眼,却再也无法回想起那样一场绚丽又盛大的落日西垂。怅然睁眼,我不得不承认,梦已经结束。

只是心中残余的一抹悸动,将往事从尘封的记忆中撕扯出来。毕业后,我第一次梦见他。球场上肆意青春的少年,如同高中时做过的一场荒唐可笑的梦境。时光模糊了记忆的边界,我几乎已经忘记了他的模样,他的声音,只剩下模糊的轮廓,如同被水晕开的画卷。

我不知道张爱玲所说的话是真是假。喜欢一个人,是否就卑微到尘埃里,在尘埃里开出花来。

我只记得,喜欢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一切的维系仅凭满腔的一厢情愿。一朝放弃,所有的所有如花非花雾非雾的梦飞散开去。

了无痕迹。


不久后,我回了一次母校。

打着看望老师的旗号,我一路畅通无阻。站在梦里的路中央,左侧是隐约的读书声,右侧是体育老师响亮的哨声。梦境如同一场美丽的默片,现实却充满了真实的喧嚣与沉默。我扯了扯包带,向前走去,就像梦里那样。

球场上依然充满了年华正茂的少年,可是缺失了夕阳和他,于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我站在球场旁,春风于阳光中吹拂,吹皱了往昔。分别后,我第一次放任自己平静地回忆与他有关的事。

曾经绞尽脑汁寻找话题的我,曾经偷偷摸摸抄了他们班课表的我,曾经腆着脸向周围朋友讨要他消息的我,曾经站在楼梯口的角落里默默看着他上楼的我,曾经看着他回复的三个句号默默无言的我……

在熟悉的背景下,细碎的往昔被风吹散,如同蒲公英柔软的种子,飞向远方。

我想起了曾经的期待与失望,想起了杂乱的曾经为他的不在乎找的种种理由。

抛开曾经的种种情绪,我第一次明白,他的不在乎,是真的不在乎。而我强装的不在意,是最薄弱的外壳。

忽然明白了曾经以为的他的细微改变,曾经以为的他的细微触动,只是臆想,而已。他是他,从未改变。

是谁曾经说过的,我们以为的感动了别人感动了世界,只是感动了自己而已。

而我在这样久之后才意识到这一点,多么讽刺。

随意地走到生态园,初春的垂柳如青烟薄雾,一如我曾参与的三年里它原先的模样。

蝴蝶在暖融的风中飞舞。我半睁着眼,思绪混乱如麻。我不着边际地想着,如果蝴蝶的每一次展翅都会引发一场可怕的飓风,那么这个世界怎么还会存在呢。

其实我们都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存在,没有那么重要。


夕阳的光影里,我却从混沌的往事间找到了他回避的目光。 回忆是一团杂乱的毛线,我却不知道零落的线头通向哪一端不堪的往事。也许是生病时等待着他的一句关心却只有失望,也许是抱着热情希望多了解他一点却只有尴尬,也许是腆着脸夸耀一些微不足道的成就却只有冷淡,也许有很多很多。

曾有人说,回忆是一位神奇的剪辑师,隔着岁月的玫瑰色云雾回首,往昔是模糊不清的美妙瞬间和朋友的欢笑 。

而陷入回忆里的我却捡起了那么多不堪。捡起了曾经哪怕彼此心知肚明,却蜷缩在朋友外壳里不敢逾越的自己。

也许我们的内心都是自私的,看惯了小说里爱就一直的给而不求回报。但是现实的生活是我喜欢你,所以我做的一切不单单是因为我喜欢你,还因为我想要你也喜欢我。所以痛苦。

看着吹皱的湖水,我想,挺好的。

往事随风,挺好的。

晚风依旧吹拂着,带着隐约的花香。 我在生态园边看着夕阳最后一缕光线隐没在天际,想起了朋友曾说过的话。

「你真的很疯狂。」

「你知道你这样是没有结果的吧。」

没有结果是件好事。不是所有事情都要求一个结果的。

曾经我做了一切自以为能让他开心的事情,只是希望我们之间的故事能有一个更好的结果。

可是现在我发现了,最好的结果,就是没有结果。

在最盛大最灿烂,也是最尾声的夕阳里说再见吧。

没什么不好的。

再见。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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