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信
老旧的信箱再也没有收到来自远方的信。
我等待着来自迢遥的邮车,邮车如约而来,却始终不是我等待的信笺。我期许未来那一封回信,我痴足久等在信箱边上,清晨的困乏都被精神掠夺。我紧捏着邮票,那是我深藏着欢喜,却无能为力。我等待下一个清晨,我等待远处的信车,等待着来自远方的回应。
清秋叶粉饰了厚土,渐微黄的银叶,泛萎而孤落。失重的坠落感席卷而来,再而抉择下,我别过邻里的乡友。跨过肩的包,阔别了往日的生活,作为一个旅人而奔波开始。
只指往北,我也不知所走的路,还要多久,这条雨云蔽日的路,不再亮耀。空气侵蚀着我的身体,献给温柔的温度都被洗劫走了,孤冷的黄昏,我始终不敢停驻。不知不觉前方旅社的光,冷冷的击打着傍晚的路,碍眼的落叶时不时遮掩了我歇息乏困的眼,一闪即逝,却也心安少许。
夜晚深深,睡意缠人,暖意催眠,醒时清晨。
哆嗦着天气渐入深冬,我蹒跚忙步,走动也不再灵便。过路的好心人总会善意打搅,也都被我一次次推手拒绝。又是漫长的步程,我看到了冬雪的初现,深疑自己是真的来到了这了吗?那个冬时雪满天地的远方,我寻觅了很久,终究还是没能找到。打听着噩讯,苦涩的脸不堪抽泣。莞尔一谑,擦抹衣袖,冷嗖的空气冻干了泪,我拿出一封信,名义已经被我交换,熟悉的招呼,陌生的距离。我找到了那个信箱,一张邮票一封信,将所谓的思念和挣扎的情绪都放掷进了信箱。
啜泣之后干涉的脸,泪痕明显,我看着天的变化,渐行渐远。落了单的大雁追逐着季节,往南的路从此不再漫长,有了精神陪伴。但却永远不能如同大雁一般,来回往返,大雁南归念北,北飞而思南。如今我却也断了念想,远远拉扯的背景,再也不是青山依旧,剩下了孤身的旅人。
春回暖意,冰融雪消,我毅然决然的步伐,已经坚定了很多,不受生活压迫,不被现实打磨,菱角分明已是极限。
终于我回到了绿柳阴下的信箱,我取出那封属于自己的信,好像空落落的,又好像载满了悲凉。我扶着箱,在犹豫时又落下了泪,像保质期到了的食品,不堪入目。
我打开了信,熟悉的署名熟悉的问候再次充实了眼眶,踏实的泪夺冠而奔,脱缰之马难以回头。刻意降低的分贝也无法再低吟,我含着热泪,满腔的喜怒与哀乐。泪水打湿了纸张,明明多么熟悉却已是相隔两世,我在拼命的欺骗自己,欺瞒着自己所明了的事实,却还依旧可以笑得如此酣然。
轻快的步伐不再沉重,通透的光照亮了身旁的白墙,连花的叶脉都把我沉醉,此刻是欣悦之后的对照。那双闪着苦涩的慧眼是多么值得,我再也想不到自己多久才能把信真正传递。多久之后我才能真正拥抱,只怪时间给了折磨,迫不得已的生活糟粕,妥协了我们。
我调和了一杯酒,朋友告诉我,茶不如酒,却胜似酒,我不愿放弃初心。一口沁心而舒,脾肺皆怡,我也不敢断信自己的选择,至少从那时之后,我爱上了茶,我守着那时过境迁的信箱,守到晨昏,入暮。我还会时不时的打开信,读着熟悉的文字,陌生的距离。
门前的信箱不再是我关注的焦点,我守候着自己的遗憾,再也没有哀喜。
我等到了信,等到了时间,可信已迟到,人再也无法赴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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