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儿,野花盛开的地方,
是双生河边的墓园高地。
一棵枝叶繁茂的山茶上,
白鹭扑打着双翅,
带着不可抗拒的惊讶与迟疑,
同群鸦齐声哀鸣。
那儿,乱石嶙峋的荒原,
在群山环绕的寂静山谷里,
晴朗的夜晚,
月光从绿叶间倾泻而下,
闪烁着古老故事的阴影。
使鸣虫的梦境波澜起伏,
吟着恍惚的曲子,
趋身向前,穿过银白色的空地,
而此时,他正深深,
熟睡在林间的腐朽山洞里。
飞走吧!笼中的鸟儿,
到人迹罕至的荒原里去吧!
世界依然这般美丽,
却无人将你默默地倾听。
我们让生活阳光充裕,
在像海洋一样生长的歌声里,
那儿,群岛如星闪耀,
青春是浪尖上的白鸟,
任凭季风在头顶喧腾,
就这样整夜跳着舞,围着你和我。
那儿,鱼人也隐没的远方,
一座溢满火热岩浆的小岛上,
是流放极乐鸟的禁地。
梦幻中熟睡的高贵,
这午夜时罹难的西洋钢琴,
葬生大海,无辜的飘来飘去。
苦涩、腐朽与沸腾的污浊,
洗净了惊艳一世的华丽;
不安、落魄与嘶哑的搁浅,
惊羡着勇敢的热带鸟奏响琴键。
飞走吧!笼中的鸟儿,
到人迹罕至的荒原里去吧!
世界依然这般美丽,
却无人将你默默地倾听!
与你一同出生的,
山茶、月桂,芬芳的紫罗兰,
这绿叶丛中易谢的佳丽,
在夏夜短暂的温郁中,
让湿漉漉的森林丰富不已。
要是有一棵夏末的木槿,
满载清香的花蜜,
花缘闪动着日光鲜艳欲滴,
你会一饮而高傲的飞去,
不在清晨时登枝,夜幕时歌唱。
忘却疲劳、爱情和孤寂,
这世间应有的烦恼,
和那不曾听到过的歌曲。
要是有一片早秋的微霜,
催促你南国的迁徙,
不在腐朽的山林隐没,远远地,
还会有寂静的月光,
鲜花、舞蹈和升起的希望;
还有高峻的悬崖上,
孤芳自赏的腐朽钢琴。
飞走吧!笼中的鸟儿,
到人迹罕至的荒原里去吧!
世界依然这般美丽,
却无人将你默默地倾听。
你信仰过人间的富庶,
却用一生的时间呼吸。
在极度短暂的繁殖里,
即使我们耕种、收割,
遵从阳光、热量与时令,
不断地添来饱满的谷物,
驱散入冬后的恐惧;
即使我们双手合十,
顶礼、膜拜,用黄金建造宫室。
在早春淡淡的月光下,
相信诗人、音乐与渺茫的来世;
即使我们不断地变更与新生,
相信《诗经》与荷马,
相信祭祀的舞蹈
在千年的宫殿悬挂,
那只是我们在嘲弄自己。
飞走吧!笼中的鸟儿,
到人迹罕至的荒原里去吧!
世界依然这般美丽,
却无人将你默默地倾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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