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宇宙都有个初始,那时所有的状态都是糅合在一起的,所有的维度都是交杂在一块的,一切的意识都未产生。我不知道我的时间开始时的世界是怎样,我只是模糊地记得一切状态,有的是只言片语,有的是一段旋律,有的是一点点光亮,有的是一丝丝气味,记忆里的世界忽明忽暗,时间的推进也不是匀速的,时快时慢,没有事物可以参照。
突然眼前开始闪烁,似乎是有人用手电筒在探照我,由头部向下,又再次返回,意识还有些混沌,只有一个简单的念头,努力睁开眼睛,却发现什么人也没有,只是晨风撩动窗帘,光影变动,光怪陆离。于是一天又开始了。早餐照常依旧是楼下小摊的豆浆油条,肉包锅边一类的寻常小吃,出门在外的生活就是这样,草草的解决一些自己认为不重要的事情,早餐就是被归类到其中的一件事情,不只是早餐,甚至是三餐。
“小弟,还是一碗锅边,两根油条,一个茶叶蛋?”摊主大叔可以准确的记得每个熟客的偏好。
“再加个肉包吧,谢谢大叔”我笑着回复。
等待了5分钟,摊位前的小桌上已经摆放着冒着热气的锅边,其他都是自取。
似乎一切都被上了发条,黑夜中上发条,白天按照既定的程序运行,回想每一天甚至都无法分辨出其中的差异,似乎每一天都在重复着同样的事情。当然也许只是单纯因为我的记忆力很差。总是将发生过的事情抛诸脑后。
一次性的塑料小勺在热气腾腾的锅边中似乎有些软化,无法百分百发挥出自身的实力,一般半勺就已经达到极限了,我总是小心翼翼将其送入嘴中,小勺在空气中颤抖。
小勺来回运作了十几次,锅边的“海平面”已经下降了三分之二,手中的油条仅余一小节,正将半勺锅边送入嘴中,身后响起了一身巨响,转身循声而去,一辆银色的大众轿车前脸凹陷,玻璃也出现了裂痕,一辆绿色的运送垃圾的三轮车侧躺在轿车右前部,后半部分已压上了人行横道,车上的清洁工瘫在三轮车旁,左腿的血迹染红了破旧的深绿色工作服。
四周的人顿时围拢过去,大众车主在在一身清脆的敲门声结束之后,也慌乱地跑过来查看伤者的情况。清洁工是一位一位六十多岁的大叔,瘦骨嶙峋,皮肤黝黑,侧躺的样子像极了流浪犬,一位穿着职业装踩着高跟鞋的白领模样的年轻姑娘首先靠近了大叔,让大家给他提供一些空间,然后单膝跪在水泥地板上,查看伤者的情况,大叔还有意识,但是疼痛的感受剥夺了他的气力,他的声音在逐渐嘈杂的街道中恐怕只有那位姑娘听得到。
大众司机拿起电话不断地拨打,并且用不同的口吻与不同的拨打对象说着一些什么。
半个小时之后,救护车及警察均赶到现场,大叔被护士模样的人抬上救护车,司机被警察拉到一边,双方交谈着什么,旁边的另外一位警察在黑色的记事本上紧张记录着,同时用照片机在现场拍照。
在一切仍未结束时,我已经离开了现场,事件在我的时间里已经结束了,但那位年轻女生左腿上道路的压痕以及污渍却像一个烙印一样挥之不去。
在我这个稀松平常的工作日清晨,经历了一些可以将今日与昨日以及其他清晨区分开的事情,我只是远远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只是旁观了事件的部分经过,没有参与到任何一个阶段的进程,也许和大多数人一样,我只是习惯性选择去逃避,逃避似乎与自己不相干的任何一切事情。
我不知道初始的自己是否就是这样,在被岁月侵蚀后的自己,总是背着手,不说话地冷眼旁观,似乎只是一如既往地按照发条给予的指令运作着。但这难道不是托辞吗?不恰切的比喻,蹩脚的理由,以及清晨的冷冽,共同刺入我的心脏,一丝血都没有渗出来,苦笑着告诉自己:我已经刀枪不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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