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我撑不住了
春节期间看了一部电影《流浪地球》。那震撼的画面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在惊叹国产科幻影片一鸣惊人的同时。影片中，那种灾难来临的时候，亲情之间的镜头切换，让人动容。
无论是须发皆白的外公，还是在太空舱里的刘培。为了亲人，在灾难来临的时候，可以去选择死亡。不能不让人动容。
无论多么不堪的亲情，都有一个节点让你释然。或生，或死。
就算在世界末日，也许你最后的惦记的依然是你的家人。可是，人性都是双向标。你惦记的家人会惦记你吗？
“我可以为这个家去死，可我真的受不了这样的消耗了。”
春节长假过后返程的那天早晨。丽娟红肿着眼睛对着她的爸妈说了这句话后。流着眼泪离开了娘家。
春节，历来是国人团员欢聚的日子。
亲人聚会，朋友聚会，同学聚会......好像所有的聚会都安排在七天假期上。
也是，谁让我们都是打工族呢。没有实现财务自由时间自由之前，只能蹭一春节七天乐的热度。尽可能完成一个又一个走亲访友的探访。
丽娟的娘家在农村。结婚七年，她都是在城市过春节。加上离娘家2000里地。所以，也基本上说这七年，她就回家度过一次春节。
爸妈，我撑不住了
娘家的亲戚朋友都羡慕丽娟的爹娘。虽然丽娟不常回家，但是常常寄送钱物。让爹娘在乡亲们面前很是有面子。
今年春节回家，丽娟拖儿带女的。夫妇俩很兴奋。毕竟是好几年没回家过春节了。
丽娟的老公是个很憨厚的男人。和丽娟是大学同学。是家里的独子。
丽娟的公公婆婆也都老实巴交的过日子人。待丽娟也很是不错。
但婆婆不是妈，丽娟和婆婆也偶有矛盾。但是丝毫不影响在那么大的城市中，婆婆给与丽娟的母爱。
这次回乡下老家过年。丽娟公婆还特意给丽娟爸妈带了很多礼物。让丽娟很是感动。
一路上都笑眯眯的。那种马上就要见到久别的亲人的感觉，让丽娟恨不得一下子就飞到家。
年三十的上午，丽娟一家四口拿着大包小包到了久别的娘家。
这个小山村，空前的热闹着。时不时的就有鞭炮声响起。
没有想象中的那个温馨的画面。一家四口到了院门口。丽娟的爹娘都没有迎出来。丽娟只当是爹娘没看见。
那宽敞的院子，四周的砖墙都是丽娟出钱建的。真敞亮！看着舒服。
爸妈，我撑不住了
孩子们尽管只看见外公外婆一面。但是那种亲情是挡不住的。蹦蹦跳跳的喊叫着。奔进屋子里。
丽娟看见爹娘明显气色比以前好了很多。她扔下手里的包裹。一下子扑过去，紧紧抱住她娘。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丽娟娘也红了眼睛。轻轻说了句：“回来了。”
丽娟的老公忙拿出给丽娟爹娘买的新衣。想要给丽娟爹试试。丽娟爹说了一句：“庄稼人，穿啥都一样。放那吧。”
丽娟老公笑了笑，把新衣服又放进了包里。
孩子们嚷嚷着饿了。丽娟也嚷嚷着，饿了饿了。有没有好吃的啊？
回到了娘家，丽娟一下子也变成了孩子一般。声音中都有一股撒娇的味道。
只有几个凉凉的馒头。清锅冷灶的。
这可是年三十啊。家里没有一点过年的气氛。虽然丽娟知道爹娘不爱说话。可还是觉得未免话太少了。爹娘好像不开心呢。
丽娟自己张罗着，煮了一点米饭。准备糊弄一口，垫垫肚子。
她知道老公也一定饿了。奔波了一天都没怎么吃饭。在飞机上她还和老公吹牛，说她娘包的饺子，他吃了一定乐不思蜀。到家就能吃上......
丽娟的心忽然有点不舒服。
尽管她尽力保持着她惯有的微笑。仍然被家中一种莫名的沉闷压得喘不过气来。
一个五岁一个六岁的孩子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春节。处处显得新奇。冒着寒气，在院子里逗逗鸡鸭，动动猫狗。玩的不亦乐乎。
丽娟的老公屋里屋外忙活着。丽娟爹坐在炕沿上抽着五六块钱一包的烟卷。屋子里的烟味让丽娟止不住咳嗽。丽娟有咽炎，见不得烟。
“爹，别抽了，太难闻了。”丽娟都没有想到。她的这句无意之举成了一个导火索。
丽娟爹看了女儿一眼。掐灭了烟。依然不说话。
丽娟虽然知道爹平时也不怎么说话，可是毕竟她也还几年没回来了。况且还有孩子们。爹不说话。丽娟都感觉到老公那尴尬的神情了。
丽娟娘话也很少。丽娟就意识到。一定是有什么事情。
看着别人家大烟小气，挂灯笼的挂灯笼，贴对联的贴对联。欢声笑语的。丽娟忍不住长出了一口气。
她从自己从家带来的年货中，拿出一些公婆带来的特产准备做饭。还特意说了一句是公公婆婆带给爹娘的。
丽娟爹娘没什么反应。第一次回农村的丽娟老公被弄得手足无措的感觉。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丽娟心里越发不得劲。
她看遍了母亲的仓房，只有几斤猪肉。别无其他。
她脑海中回忆着每年年夜饭给爹娘拜年的时候，弟弟都说年夜饭丰盛的很。说姐姐没口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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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娟忽然意识到。弟弟没在家！
丽娟这个弟弟，怎么说呢。游手好闲不务正业。30多岁了整天地吊儿郎当的。处了几个对象都黄了。为了这。爹娘也是操心的很。
丽娟和老公赶了一天的路。其实很累了。本想回到家撒个娇。吃吃母亲做的饭菜。可是看着一直都没什么话语的爹娘。丽娟咬牙撑着。还不间断地给爹娘唠叨城市里趣闻。
丽娟炒好了几个菜要吃饭的时候。丽娟爹又点了一支烟。丽娟忍不住又说了一句：“爹呀，别抽了，吃饭了。瞧你外孙们都饿了。”
“你这几年都不回来一次，这回来还管上我了？”
丽娟爹嘟囔着，依然在抽烟。
丽娟娘脸色也不好看。
看着自己老公像个小跟班一样。小心翼翼地端盘端菜。丽娟心里忽然有点恼火。这几千里地回来，居然给自己脸色看，为啥啊？
她是个要面子的女人。一直以来，老公对自己的爹娘也算是毕恭毕敬的。虽然不经常回来。但是老公疼丽娟。娘家缺啥少啥。宁可小两口紧一点，丽娟也可着娘家。其实丽娟的日子过的也挺紧巴。要不是公婆帮助。也不轻松。
几千里地回来，爹娘这样的态度。让丽娟真的心里难受。无论是好是坏，爹娘准备一点热乎乎的饭菜，该是没啥问题吧？这是咋啦？连口热乎饭都没吃上。
丽娟借口说酱油没了，去了村头的商店。
是本家哥哥开的店。看见丽娟自然是亲切异常。问东问西的。临了说了一句：
“丽娟，哥可告诉你，你要摊大事了。你弟相亲成了。姑娘要20万彩礼。你爹娘应下了。说这彩礼你给出。”
丽娟的脑袋嗡的一下。
这世间钱能解决的都不是问题，问题是没钱。
丽娟似乎找到了爹娘沉默的原因了。
当初一在朋友家喝酒回来的弟弟回来的时候。丽娟爹娘和他弟弟一同和丽娟夫妇摊牌了这件事情。20万彩礼丽娟至少也得拿十五万。
丽娟的老公看着丽娟没言语。丽娟直接回复爹娘：“没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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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娟爹点燃了烟卷，丽娟不停地咳嗽。
“不就十五万吗？我去过你们家，你们俩也许不止这些钱吧？如果彩礼钱凑不出，你弟弟就得打光棍。都三十好几了，好容易有个姑娘看上他。这钱，你出也得出，不出也的出。”
丽娟看着爹，爹的话让她觉得自己在深渊中。
她一声紧接一声地咳嗽。她老公看着老丈人说了一句：
“爹，您少抽一口，丽娟的嗓子怕烟。”
“都是农村娃，哪有那么娇贵？不像你们城里人那么金贵。”
丽娟娘的话让丽娟的老公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丽娟都要疯了，爹娘这是咋了？怎么这样子啊？自己一直跟老公灌输爹娘在农村是通情达理的父母。怎么今天这样？就为了弟弟？自己也是他们的女儿啊？
丽娟的弟弟一口一口地喝着茶水。斜眼看着丽娟：
“姐，我的后半生可就掌握在你的手里了。”
初一的那顿年饭吃的索然无味。
爹娘除了和丽娟说钱的事情。再也没有任何话语。
丽娟多想和爹娘说说悄悄话。虽然自己也是当妈妈的人了。但是，在爹娘面前的她觉得自己依然还是孩子。可是丽娟觉得自己是个特殊的案例。爹娘现在只认钱。
年初一的早上，丽娟六岁的女儿喝水的时候，不小心打碎了玻璃杯子。
丽娟看到了娘的不悦。在老家。年初一打碎东西有不吉利的说法。
丽娟就嚷了一句：
“你这孩子怎么弄的？连个杯子都拿不住。”
孩子也许从来没看见妈妈这样严厉过。哇地一声就哭了。孩子这一哭，丽娟的老公赶忙过来哄女儿。
丽娟爹不合时宜地气哼哼地说：
“那杯子是你弟弟从县城买的。好几年了。这孩子真是闹腾。”
“爹，不就是个杯子嘛，孩子也可能是烫手了。坏就坏了吧。过些日子我让丽娟买一套邮寄回来。”丽娟的老公抱着女儿，脸上的表情有点古怪。
“杯子就算了，钱的问题你们怎么打算的？看样子我们丽娟在你家一点也说的不算啊。你没答应，丽娟就不敢应啊。”
丽娟看着自己的沉默寡言的爹。不认识了一样。这是爹说的话？啊？她一点也不相信这话会出自爹的口中。
丽娟老公尴尬地笑了笑。啥也没说。抱起女儿去了里屋。
丽娟心里有点凉。爹娘的表情就像自己不是他们的女儿一般。
弟弟也是。居然说她挣钱真费劲。她挣钱是费劲。本来一份不错的工作，因为休了两次产假，好的位置也被别人顶替。自己只能做一些零碎的活计。工资自然也少了很多。知道姐姐挣钱费劲还狮子大开口！
丽娟虽然工资少。可是，看看爹娘家里的大到彩电，冰箱。小到电磁炉电饭锅。房间的装修，院落的改造。哪一个不是自己辛苦加班的血汗钱。
这也罢了。做女儿谁不想自己的爹娘生活的自由自在一些。最起码在乡亲们面前挺起腰杆。这个女儿没白养。
结婚七年，丽爹娘的日常衣食住行丽娟差不多都包了。丽娟得感谢老公。不说什么。
可是，这是怎了？大过年的。爹娘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连一句暖心的话都没有。
“你男人躲里屋啥意思，是不是不想拿钱啊？”
丽娟爹的话，让丽娟再也绷不住了。她的眼泪“哗哗”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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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娘，我六年没回来了。这都两天了，我连一句暖心的话都没听过。
除了钱，你们还把我当女儿吗？
你外孙外孙女头一次回来，你们抱一抱她们了吗？跟孩子说一句话了吗？
这年不像年的。要不是我带回一点菜，吃啥，喝啥？你们为弟弟准备钱着急，我理解。可是我呢？我少给家拿钱了？
咱们家的开支我都拿大头。家里家外的，哪一样不是我的钱在打点？
七大姑八大姨，大礼物小礼物哪一个不是钱？
爹，娘，是不是觉得女儿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是不是觉得我们赚钱不费力气啊？是不是都习惯了？
我总是觉得，我不常回来有些愧疚。可是回来一趟几千块钱。我尽可能把剩下的钱给爹娘贴补家用。也尽可能给爹娘存一些养老的钱。我们也不是大款。
爹、娘，这么多年，您知道我是多么小心翼翼吗？
婆家娘家我都要兼顾。我顾及这个，顾及那个。甚至我都要顾及我老公。我也怕他不高兴。我就夹杂在这些顾及之间。让自己小心翼翼的。
亲戚朋友，我的爹娘你们，有顾及到我吗？有想到过我的内心就要崩溃了吗？
爹娘，我是你们骄傲的丫头。我想让你们一直以我为傲。
可是，每一次拿钱我都要顾虑重重。
顾虑老公会不会说些风凉话。
顾虑婆婆会不会煽风点火。
顾虑老板会不会把加班的机会让给别人。顾虑我一个两个孩子的妈妈，会不会哪一天会失去工作。
从我上班到现在十年了，我就是一座金矿，也有掏空的那一天啊！难道一切都是我理所应当做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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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丽娟说什么。爹娘坚持让丽娟筹钱。因为他们没有办法。
丽娟说她真的很累。她需要一份理解。可亲情有时候也真的不堪一击。你有一个不好，前面的99个好就白做了......
每一个表面上风轻云淡的人，也许都有一堆烂事。
丽娟说，她的爹娘这些年的变化真的太大了。
虽然以前爹娘也爱钱，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拿钱这么为重。为了儿子的彩礼钱。不惜让女儿的家里鸡飞狗跳。
丽娟爹和丽娟老公大吵一架。就因为丽娟老公一直没有明确说明是否拿钱。
丽娟爹居然跟丽娟老公说，丽娟嫁给他的时候，彩礼要少了，现在要补回来。
丽娟老公因为这些又和丽娟大吵一架。拉着一双儿女提前回家去了。
丽娟满嘴大火泡，嗓子疼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天下无不是父母。”
可是天下父母能不能也设身处地理解理解孩子呢？
当善良成为一种习惯。当习惯了别人的付出。无论亲情友情还是爱情，都挺可悲的。
要珍惜那个看上去很慷慨的人。她只是看不得别人过得不好。尽自己的所能去帮助你。亲情也如是。
情感是双刃剑。你刺向对方的时候，自己也已经遍体鳞伤。
这世上，最薄不过感情，最凉不过人心。可是无论多么不堪的亲情，我们终会向善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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