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朋友,人都有立场和思考,有所不同完全正常,意气之争最后都会有清晰的验证,可即便品行高洁的人,当时也会被自己的眼光遮蔽,得到不同结论。

凯撒死去之后,政治形势变得异常复杂。在马其顿加强军备的布鲁图,得知西塞罗请求屋大维饶恕其并让其回国,写了一封信表达抗议。
在我看来,这封信能够让看到人生的矛盾无处不在,告诉我们一些智者,往往也是一叶障目。即便在千年之后,也会让人难以认定,他们的所作所为,究竟改变了什么。
致西塞罗:
从阿提库斯送来的手抄信副本之中,我也得知了您写信给屋大维的建议。对于您的关心,我不胜感激,本国来的信中都充满了身处国内的您,每时每刻对我的关心、担忧,我也知道您为我所做的一切。
然而,您给屋大维的建议却让我无比为难。我明白,您为了换的我的安全不惜向那个年轻人卑躬屈膝,但是我能做到不顾共和国之名向他表示感激吗?我也明白,您将我的安全托付了他,但是我宁愿死也不愿意如此苟延残喘。难道我们刺杀凯撒不是为了推翻君主制度,而只是为了让另一个人登上君主宝座吗?
您对他说话的言辞极像臣子对君王的语气。同为争取自由的人,为什么要为了达成某些愿望而这样低声下气?为守护自由而手染鲜血的我们,生命却掌握在另一个人手里。这真是莫大的讽刺。………
尚若那个年轻人无这种意愿,那我们就失去生的权利了吗?如果是这样,那这种生倒真是不如死。我们曾对着朱庇特神宣誓,我们将解放世界人民的罗马人从暴政下解放出来,我也坚信我们也应当受到罗马人民的感激,大可不必为了活命单躬屈膝。……
西塞罗,据悉您如今是屋大维最信赖的顾问,而您最关心的则是我的人生安全,那么,我是否也应该将自身的安全寄希望于那个“孩子”的温情呢?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寄予希望给安东尼呢?在专制独裁方面,他们有什么不同吗?是的,就是这个专制,正是因为向往专制,凯撒才会有登帝位称帝的野心。正是因为向往专制,安东尼才一心一意想成为凯撒的继承人。而如今的罗马,正将那个年龄上尚不足以成为男人的孩子推向君主专制的宝座。
遗憾的是,这拥立中还有您的一份功劳,由于您对安东尼的憎恨,您大力扶助屋大维,您为了帮助我们这些憎恨专制的人而拥立专制君主,这难道不是自相矛盾吗?
既然如此,杀死凯撒已经变得毫无意义可言。凯撒在世的时候,我们是他的奴隶,难道凯撒死后我们还有继续做他的奴隶吗?我们能够反对恺撒所行之事,却不能反对恺撒继任者所行之事吗?……
在我看来,恺撒生前的西塞罗远比现在更忠于自己。倘若继续抱着对人类奴性和卑劣性的厌恶,无论活在世界哪个角落,也不会为流亡的命运感到悲哀。正因如此,如果必须对使人产生奴性的专制主义者屈服才能回到罗马,我宁愿选择继续流亡。因为凡得自由之地,皆是我心中之罗马。
曾正义漂然弹劾安东尼的西塞罗,是名副其实的共和守护人。如今屈从于一个专制主义的西塞罗,到此已经功过相抵。不但已经失去了死去的荣光,也伤害了他引以自傲的尊严。
西塞罗啊,没有人能比您更爱罗马,也没有人比您更适合做罗马的根基——自由——的守护者。因此,我求您,不要再为我向屋大维屈服。与其让您为此努力,我更希望能看到一个忠于自己内心的西塞罗。我也祈祷:总有一天,那座城市(罗马)可以成为您为祖国做贡献的证人,恢复它以自由为傲的荣光;总有一天,罗马公民会团结一致反对专制主义者,众志成城。

四个月后,马库斯·布鲁图兵败,自刎腓立比草原。盐野七生说,尽管也有人批评布鲁图走错了方向,但不可否认的是布鲁图身上仍具有高洁的品格。然而和西塞罗虽智慧却缺乏远见相类似,布鲁图的高洁精神也未能给罗马人指出正确的前进道路。
1500年后,文艺复兴时期的意大利人重建城市国家时,给予了布鲁图很高的评价。《恺撒大帝》也是出自文艺复兴时期的英国人莎士比亚之手。但是,即便是莎士比亚,也无法明了,那些人身上究竟有没有罗马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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