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扬州

有只蚊虫飞进车里，我用手去抓，它却轻盈地飞向别处；一只、两只，哦，才看清原来是柳絮。这里是扬州。

国内的城市相似度很高，高楼林立、街道纵横、车水马龙……辨识度不容易体现。

穿过凌空而过长江的润扬大桥，就到了扬州。阳历的5月暑意渐浓，扑面的柳絮已经剩下不多的几个飞散在空中，时刻提醒着游人它们才是这座城市的标志。

坐了近7小时的客车到这里，都已有些疲惫，催着饭店的服务员赶紧上菜，生意太好，等了半个多小时才陆续开始上。口味倒是不错，但都是些再普遍不过的家常：土豆丝、炖蛋、红烧玉米粒……

游览第一站是大明寺，寺里有梁思成留下的为唐代的鉴真和尚题字的碑。今人无法想象盛世大唐时扬州的富庶与繁华，只能在代代相传的诗文或民间传说中一窥芳容。毗邻的是欧公祠，唐宋八大家的欧阳修曾贬官在此。山不再高有仙则名，斯人已去只留下盛景或胜地供后人喟叹。

接下去的一站是瘦西湖。杭州西湖的名气太大，以至于很多人从未听过还有个“瘦西湖”，刚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总有种“沽名钓誉”“东施效颦”的担忧，却不曾想，我多虑了。

大约下午4点半左右的光景，游客的峰值已过，天光还大亮着，已经不热了，正是游览的最佳时间。

沿湖往前，让我吃惊的是湖边的支河里五六只黑色的天鹅，旁若无人的在水里游弋和嬉戏，完全没有作为珍稀动物对人类“应有”的警惕或作为少数存在者该有的“娇羞”，分不清是人在看鹅还是鹅在看人。湖边成片的芍药花吸引着游客驻足留影。的确，这似锦的繁花与牡丹很相似，她们正以雍容的姿态展示着天生的丽质。导游说芍药和琼花都是扬州的市花，可惜今天只为芍药独宠，其他的花色只能偷偷地在角落里默默地作个陪衬。不过，这芍药由于嫁接或者现代园艺技术的发展，有的整株就剩几朵硕大的花朵开在枝头，少了绿叶的掩映，反倒让人觉得有点俗气。

视线前方的湖面上连接对岸的是一座五亭桥，真正的名字叫“莲花桥”，据说从桥的上空往下看，这五个亭子的组合就像一朵莲花，故名莲花桥。穿湖而过的风、前后湖面的景，让这里成了一处纳凉休憩的绝好处。桥下不远靠近湖中央的地方，一派大家院落，主屋在中、四周游廊伸出水面，有亭有院，院中古树浓荫遮蔽，好一处水上花园。据说这里是古代有钱人“金屋藏娇”的地方。

过桥沿湖前行。湖边的柳树受病虫的影响，多已中空和朽了，看上去似乎与扬州的“怪”有种莫名的契合。不过，路边的许多竹子以及各种叫不出名字的植物，让整个湖边的生态显得多姿多彩。

再往前就到湖尾了。过一座石桥，湖中一大片绿洲，狭长的堤道上仿佛伸出水面一座四方亭，取名“钓鱼台”。夕阳西下中回望，远景微缩的莲花桥与白塔在亭两边圆形孔门中框定，形成两个截面一个整体，构成一幅天然和谐的景致。据说这个构图拍成的照片，曾获得巴拿马摄影金奖。

从对岸往回走，不能漏了“二十四桥”。桥本身倒也没太出奇，我只是隐约记得有关这座桥的诗句，记不全了，导游轻轻地把它念了出来：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第二天一早游览“个园”。苏州的园林本来就闻名遐迩，向往已久，终于有幸一睹芳容。

竹子在古代文人雅士的眼里，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个园把竹子的装饰功能发挥到了一个极高的水平。主人爱竹，竹叶用毛笔画出形似“个”字，故名“个园”。看看导引牌上的介绍：该园最负盛名者是以笋石、湖石、黄石、宣石堆叠而成的四季假山，叠石艺术高超，以石斗奇，融园林法则与山水画理于一体，令人叹为观止。

园中房屋的结构是标准的中式，不同的屋瓦也分别呈现着蝙蝠（福）、鹿（禄）的图案。太湖石的孔洞与形态有天然的观赏功能，园中大片太湖石的造型更是千姿百态，甚至能在其中找出“十二生肖”来。当然最妙处还是内湖中叠出的“月”字的造型，与周围的水、石、树、亭相映成趣，不知道是大自然的巧夺天工还是人为的巧思妙想。

的确，这园林将古代江南有钱人的雅趣通过院落中一处处细微的修饰，淋漓尽致地呈现出来。

游览往往伴随着商业的行为画下句点。不过，关东街的城门楼虽是重修过的，但断壁残垣连接着宽大厚重的城头，丝毫不难想象那昔日壮丽的风采与护卫这座城池的坚毅，此刻，伴随着渐起的小雨，正无声地诉说着他看尽的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