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是对寒门学子最公平的竞争,一年一度的高考进行时,数千万莘莘学子通过高考冲杀,决定自己的命运,或者改写自己的命运。
小区对面的三中是本地唯一的考点,校园门前的道路有公安干警把守,给考生一个安静祥和的高考环境。路对面的凉亭下静坐着许多等待考生的家长,面色凝重,这一幕幕让我想到当年参加高考的情形。
高三第二学期大年初五开学的当天,我倍感呼吸沉闷,到医院例行检查时,医生的表情有些严肃,建议我去做个胸部透视,略有常识的我顿感情况不妙,硬着头皮做了检查,结果既在意料之中又在理疗之外——我得了双肺结核!
医生当即建议我住院检查,怎么可能呢?苦读这么多年,休学一年后重返校园,拼尽全力考到这所高中,就为通过高考改变自己寄人篱下的命运,我不能去住院,也不能停止学业,一旦停止下来,我的命运将重新改写。于是我和医生说明了要参加高考的原委,医生也很善解人意,建议我每个月来医院拍一次胸片,每两周做一次胸透,平时按时服药,注意休息。
接下来的几个月在课堂,宿舍、医院来回穿梭,幸运的是通过药物治疗,结核部位逐步钙化,高考也进入了倒计时。高考那几天,我的神经一直处于兴奋状态,考完最后一门生物,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不,比泄了气的皮球还要干瘪,整个人几乎处于瘫软状态,好在我的几个好朋友,给我安慰,特别是严三红,,不停地给我宽慰,按你平时的成绩,肯定行的。
等待结果的过程闹心而焦虑,漫长的等待后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意料之中我与心仪的学校失之交臂,最后屈居于一所师范学校,已经很欣慰了。在升学率极其低下的年代,有学上已经是幸运之神降临了。
时隔二十多年,我的女儿也到了上考场的时间段,高考之前,女儿电话告诉我:
高考不需要我陪考,我在,她反而有压力,她有奶奶陪伴就好。
我口头答应了,但是内心怎么会放心呢?
高考前一天的下午,我如期到了市里,并与我的闺蜜联系好,有可能高考这几天住在她那里,然后与婆婆取得联系,告诉老人家我已经到了市里,并约定我们这两天电话保持全天候开机,预防女儿高考时有什么突发状况随时联系。
聪明的婆婆立马明白了我的意思,对她刚刚睡醒的宝贝孙女诉苦:
我今天感到头晕,这两天考试我给你做不了饭,我得打电话告诉你妈妈,让她过来……
女儿早就明白了我的小心思,然后和我取得联系:胖胖来吧!我回复女儿:自带干粮前往!
达到女儿那里时,她正在洗澡,我默默地检查了她的文具袋:
准考证,支持,圆规,垫板,2B铅笔,手表,碳素笔。
幸运的是女儿的考点就在本校,而且还在高三教学楼,两天的高考可能就像平时在家时里模考一样,不会有违和感。
进入高三,校方把高三学生集中在一个独立的教学楼上,和别的教学楼相连的楼门早已锁住,相邻的学生的任何活动和高三学生没有任何关系。
因为当地和北京时间有两个小时的时差,这里的上课时间是这样的:
上午:9点——14:00点;
下午:15:30——20:00点;
晚自习:21点——23:30点;
从高考前两个月,高三学生就开始慢慢适应北京时间上课、下课,让这些孩子们十分不适应。
六一开始放假几天,学生自由复习,六号上午领准考证,认考场,下午放松,以最佳状态迎接以后两天的高考。但是女儿的班级按校方要求,每天模仿高考形式做模拟试题,意在让学生提前适应高考的状态,真的高考来临时就像平时在自己教室里做习题。
高考第一天的上午,淅沥淅沥下起了小雨,我和女儿共撑一把伞,陪伴着她到校门口,分别时,我给女儿一个轻轻地拥抱,女儿临近校门时回头朝我挥挥手,然后步履稳定地走向考场。
校门口的道路两头早已有警察把守,不允许机动车辆通过,更不允许通电话,送学生的家长自觉退到道路的对面,外校送考生的校车安静地停靠在路边上。
目送女儿走进校门后,转身看到了女儿的班主任罗文清老师,那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女子,一头短发,精干知性。打过招呼后,在闲谈中骆老师还不住地嘀咕“我们班的娃还差几个呢”,原来骆老师站在家长群里还在关心着她的学生呢!
前几场我都比较淡定,最后一场英语考试的时候,女儿刚到考场,我就迫不及待地赶到校门口,最后一场家长空前地多。等待的时间段感觉时间就像静止了一般,一场考试的时间就像过了半个世纪一样,心急火燎的。
终于等到交试卷的铃声,考生们被集中在校门口的空地上安静15分钟,这个时候校门外的家长们不安定了,纷纷涌到校门口。学生们有秩序地排队往外走,有的家长急不可耐,自己家的孩子刚出门口,迅速冲上去一把拉住自己的孩子,生怕被别的家长抢走了一样,那一刻“可怜天下父母心”展现得淋漓尽致。
女儿出来那一刻,脸上的表情是安静的,我没有多说,也没有多问,一切语言都显得是多余的。就这样我们手牵手一同向家的方向走去,其实彼此的内心都不平静——无论如何,十年寒窗苦读告一个段落了!
女儿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所有的书本、练习册和一摞摞试卷打包整理——这是对高中生涯的告别方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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