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

      已经没有那份如初春浅草的心境了，急切地盼望着却又畏缩忸怩地躲藏着，一遍一遍地写着那个名字，一遍一遍在心里柔情地唤着，像是三月里纷飞而落的春雨，柔和翾轻。是否感情总奈不何现实的雕刻，是否过往总是逃不脱时光的萧瑟？当温柔被现实消耗殆尽，当年华被记忆篡改得面目全非，这里有是些什么，我们之间又剩些什么？在时光交错的此刻，我不禁思索，我怀恋的，是过往岁月匆匆，还是被记忆篡改的甜梦？

        记忆中的你和心目中的你交叠揉和。如今唤起这个名字，浮在眼前的竟不是你的容颜，而是那个虚拟网络中的头像。人与人的关系很奇特。有的人十年相伴却淡如生人，有的人十年未见却亲如密友，有的人十年相对无一言，有的人十年未见泪千行。拜伦在给友人的诗中写到：“假若他日相逢，我当以何贺你，以沉默，以眼泪”假若他日我们重逢，我们是哪般光景呢？相对无言唯有泪千行？“今宵剩把银釭照，尤恐相逢是梦中？”擦肩而过道是过客匆匆？纵使我百般逃避，纵使我巧舌如簧用一大堆的论证来诡辩，我还是不得不承认，我们之间出现了一种叫做尴尬的氛围。我已无法像从前那样，心安理得地接受你脱下的衣服，你也无法好不客气的派遣我。我们之间出现了一种叫做“礼貌”的美好品德。
        一次次地输入你的号码，又一个个地删掉。接通了，该说什么呢？既没有什么要事，又没有什么请求？日常琐碎的抱怨，春花秋月的闲愁，该如何诉说？隔着冰冷的手机，连带着说话的心也凉了。更可怕的是，接通后的刻意交谈，像是英语书上教授的谈话技巧——重诉话题，提出问题，想来都让人心惊。大片的沉默，只能用毫无意义的叹息来填补。挂断电话的要求，竟要用“有事”这种理由来搪塞。满心想要谈话的激情，总在握着电话的一刹那被担忧打破。担忧电话那头的人早已厌烦，只是碍于情面，不忍拒绝；担忧对方已然放下过去，只有自己困厄不前；担忧我的留恋早已干扰到对方的开始。不敢问又不能不想，一个未回的消息就能忧愁好久，一个回复了的电话又能欢悦好久。这种心境，是小女生的情愫，还是仅仅是舍不得？因为现实不顺所以舍不得；因为未来迷惘，所以舍不得；因为再也没有遇见你这样的人，所以舍不得。
        近两年的长篇大论似乎都用在了这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感情之中，舍不得，放不下，看不清，理不顺，有时懊恼到极点，常带愤恨地想还不如没认识过。从没认识过那个没心没肺的人玩笑着说着父母的离异，从没认识那个线条粗大的人生气我和他座位的变动，从没认识那个自己得了奖却伤心我落选了的人。
        这世上，有些人和有些人的关系就是这么特别，进一步不行，退一步却又舍不得，委屈地止步在这里，快乐不足，遗憾有余。有时很想直接坦荡荡地聊一场，却又畏首畏尾少了份勇气。有时又想就这么将就下去，却又不甘心满是愁绪。就像这个世界并非非黑即白，对有些人，是注定无可奈何的。
          你曾答应我，说我在你面前可以不加思索毫无顾虑地表达自己。可如今，纵使诺言依旧，我还能一如既往吗？我不知道，你不知道，或许只有岁月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