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平静的湖面中投下一粒石头,当涟漪在中心处开始向四周逃窜的时候,或许不知道石头已经沉没于何处。
微风轻轻地吹着郑深的头发,额前的刘海有些不自然地歪斜着。此时正值秋季的末端,下午八九点的灯光格外得耀眼,叶子通透的外表也有了一丝光彩。
郑深边走边欣赏着夜幕下的景象,背后闪出一个人影挡在了他的面前,乍一看一副怨天尤人的模样,眼神就像是即将溺死在水中的鱼,呆滞中没有一点儿神色。穿着一件厚厚的绿色大衣,两只手互相揉搓着,猜不出是紧张还是太冷。
郑深当时没有反应过来,只见那人迈着步子,站在离他不到一米的地方,郑深和他对视着,彼此都沉默着,整个世界仿佛只有他们两个人。
过了几秒,那人手一抬,脸上突然显现出一种不耐烦的表情说,喂,你挡着我的路了。
郑深原本心里就窝着一团火,想要把这烫手的情绪被夜色分解。此时的他好似一只不断膨胀的气球,只需要一根尖利无比的针就能使它炸裂。郑深盯着他说,路那么宽,你从背后闪出来,明明是你挡着我的路,你倒还有理由了?
那人嘴角画上了一条弧度,说道,如果我不让呢?
郑深突然觉得好笑,这不是小孩子喜欢玩儿的把戏吗?这多么像“你瞅啥”“瞅你咋地”的复制?不过郑深还是绷着冷峻的脸,从嘴里说道,你刚刚走过来的表情似乎很丧,可以“丧”不会成为博取他人同情的通行证,更不会成为让路的理由。
那人不以为然,不怒反笑,脸上似乎写着“你太自作多情”的汉字。只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绿色的塑料制造的小蛇说道,每个人心中都住着一条全身缠绕而虎视眈眈的小蛇,只是有的人心里面的那条蛇因为受到刺激而苏醒。说完他使劲地捏着那条小蛇,而郑深没有看到他心中的那条小蛇,他希望它不是条毒蛇。
那人紧接着又笑了几声,夹杂着一丝无奈和被克制住的阴险。郑深猜不出他的意思,又听见他滔滔不绝地说起来,一条即将溺死的鱼,当看到垂钓者从把钩子和鱼饵放入水中的时候,那条鱼无论如何都会咬住钩子的……
郑深有些不耐烦,反驳了几句,最后他们两个对骂了起来,没有了语言的包装,没有了世俗认为的矜持。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人在骂得酣畅淋漓处大踏步离开,脚步很轻很快,绿色无声无息地隐没于远方的黑暗中。
郑深还未缓过神来,那人从一开始闪现出来,后来又迅速离开,这其中到底是为什么?不过凡事哪有那么多理由?不知为何,他的心情也格外地舒畅,仿佛刚刚从另一个世界中打了一场胜仗一样。
平静的湖面似乎总会被奇形怪状的石头打破,有时猜不出石头的来历,不知道石头的用意,当落入湖面的那一刻才看到了细微的涟漪,也许沉醉于涟漪的变化和消散的时候,忘记了那颗石头落在湖面的某一个地方,不再干涸,不再心伤,不再低沉。
那小小的石头,承载着大大的能量,那一刻所有的规则被石头打破,任湖面自由自在地变化着,变化着,变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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