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吕鸿雁/文
当蔓娆睁开眼睛的时候,满眼都是白色,自己穿着病号服,打着点滴,冰凉的液体一点一点地渗入身体。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躺在医院里。她用另一只手摸着自己的脸颊,差一点跳起来,什么时候自己整容了?双眼皮变成了单眼皮,鼻子也高挺了许多,嘴唇很薄,但很有质感。
在她眩晕发懵的时候,一个外表俊朗,略带忧郁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欣喜地喊道:“夏柔你可算醒了,都睡了三天了。”
“我叫蔓娆,不是夏柔!”
“柔柔你还在生我气吗?那是一场误会,我最爱的还是你。请你相信我!”
蔓娆这才惊觉是不是自己灵魂穿越了?在别人的身体里。
她故作镇定地问:“那蔓娆在哪里?就是救我的人。”
那个男人说:“柔柔,当我赶到的时候,你躺在血泊里,我急忙把你送到医院,没顾得上看别人。我会帮你找她的。”
蔓娆想起来出车祸前的酒会,她看见一个叫夏柔的女人,发现自己的老公和一个穿着暴露很妩媚的女人打情骂俏。
她满脸泪痕疯狂地跑出门外,来到车辆川流不息的马路上,似乎要寻短见,自己大声呼喊,不顾一切地把她推开。
蔓娆越想越生气,为夏柔不值,更可恨的是,让自己失去了原来美丽动人的身体。
她慵懒妩媚地说:“给我一支烟好吗?”
男人一边说不能吸烟,一边还是乖乖把口袋里的香烟递过去。他如同被蛊惑一般,他从来没有看过妻子这般神情。
蔓娆用右手的中指和无名指娴熟地夹着香烟,薄唇微启,然后悠悠地吐出烟雾来。她惬意慵懒得如一只猫,那种魅惑渗透在骨子里。
男人看得失了神,以前的夏柔是高贵典雅的,让人觉得很古板,如同修女。
蔓娆吸了几口烟就嫌弃地按灭在窗台上,随口说道:“我喜欢抽女士香烟!帮我买一包。”
“好!”
男人转身去买,如一个忠实的仆人。从前她对夏柔就是给出人民币。其余的要求一律以我很忙,很累借口。
“程旭,干嘛呢,急急忙忙?”
男人被叫住。
“给夏柔买烟!”
“你老婆抽烟,以前他不是最嫌弃你抽烟吗?”
这时的 程旭如梦方醒自言自语道:“是呀!我也纳闷呢?她好像变了一个人!”
买完烟回来的程旭看见夏柔已经拔了针头。他很诧异因为吊瓶里还有半瓶药水。
住在夏柔身体里的蔓娆不耐烦地说:“你带我回家吧!这里好无聊!”
她见程旭不答应,用手挽着他的胳膊魅惑地说:“人家想你吗?身体和心灵都痒痒了!”说完还扭捏着身体,在他的身上蹭来蹭去。
此时的程旭被撩拨得欲火难耐。他恨不得把她扑倒。
他觉得此时的夏柔,满足了他对一个女人的所以幻想,那些野花的风骚都比不上夏柔的一个不经意间的眼神。
他觉得这场车祸后,捡回来一个崭新的老婆。
蔓娆在夏柔的身体里展现着自己的魅力。她就是一只会卖弄风情,蛊惑人心的野猫。外表典雅举止妖娆,她对每一个男人都有致命的杀伤力。她瞅男人就一眼,就能把他们迷得七荤八素。
程旭贪恋在床上崭新的夏柔,狂野奔放,时刻都有新点子,有时让他这个情场老手都脸红心跳。
程旭的死党王浩打趣道:“你又背着嫂子采野花去了,看你那满足的烧包样!”
程旭只是故作神秘地笑笑。他哪好意思说,自己的老婆最风骚。
一天,程旭看见夏柔穿得及其性感,正在和一个老板模样的人亲昵。他怒火中烧,心想婊子,在家撩我还嫌不够,还去勾引别人。
这一刻,他十分怀念以前的夏柔,虽然古板,但是,她和除了他以外的男人都保持距离。
虽然他可以彩旗飘飘,但是决不能让自己的老婆戴绿帽子。
他真想冲过去掐死那个不要脸的夏柔,可是他的客户就在眼前。他硬生生的把怒火压抑在心里。
回到家里,他疯了一般占有夏柔,夏柔身体里的蔓娆可不是吃素的。她比他还要疯狂,他们撕扯在一起。
他疯了一般,掐夏柔的脖子,夏柔昏死了过去。
程旭惊醒了,抱着夏柔呼唤:“老婆,老婆。”
过了一个小时,夏柔清醒了,她温柔地说:“程旭我这是怎么了,我不是在酒会上吗?我不是被车撞了吗?……”
程旭鄙夷地看着她:“装什么装!你不是去和老板开房了吗?”
夏柔拍着脑袋似乎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她的样子痛苦极了!过了一会,她好像记起来了,她冷静地说:“我们离婚吧!你去找酒会上的野花吧!”
程旭气急败坏地嚷:“你这个婊子,自己招风惹草,勾三搭四还装贞节烈女,就是要离婚也是我提出来。”
这时,夏柔无助地哭起来。
离婚那天,程旭发现夏柔又恢复了以前的典雅美丽,只是眼神里有抹不掉的忧伤。他的心升起了一丝的怜悯和眷恋。
他拿出一盒女士香烟递过去:“抽一根吧!心里会舒服些。”
夏柔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随口说道:“我最讨厌烟味了,我什么时候,抽过?”
程旭看夏柔不像是装的。
“难道,她有两个灵魂!”他被自己大胆的想法吓傻了。

离婚前,夏柔把程旭为她买的LV包包、香奈儿时装、劳力士手表、克拉钻戒……统统送到二手店兑现了1000张红彤彤的人民币。
至于房子,车子都是程旭的婚前财产,和她半毛钱关系也没有。家里的积蓄夏柔一分也没要,这让程旭十分意外,他一直以为她是贪图物质享受的人。
夏柔对程旭淡淡地说:“结婚这3年,我爱得小心翼翼,怕自己不再美丽,怕你被哪个小妖精迷住,我不敢要孩子……现在好了我解放了。”
程旭在她的语气里听不出悲和喜,她好像在说别人的故事。这一切验证了哀莫过于心死。
程旭的心莫名地抽搐了几下,他想最后拥抱一下夏柔,毕竟夫妻一场,也许以后难以想见。他的手刚想伸出去,夏柔挥挥衣袖,转身离去,不带一丝眷恋。留下程旭一个人默默地杵在那,如同雕像。
27岁的夏柔下定决心,要为自己而活。
虽然,夏柔从大学毕业以后就成了米虫靠程旭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但是她当年也是中文系的才女一枚。她的文笔出众,这三年在公众号上写小说拥有一万粉丝。
她从来也没想过靠这个也能生存。前几天,在她绝望的时候,有人在网上联系她,要在她的公众号上加广告,给她每月四千元。过去这些钱不够她买一件衣服,可现在确实救命稻草,可以赖以生存。
现在的她每天早上睡到自然醒,吃过饭后,便带着笔记本电脑,到出租房附近的咖啡馆写小说。
她喜欢坐在靠窗的位置,午后的阳光会暖暖地照在身上。
自从离开程旭以后,她每天穿亚麻的长衫、长裙……色彩是白、青、灰。她喜欢淘宝上的亲民价格。她常常素面不涂胭脂水粉。她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或沉思或噼里啪啦地打着字。
她安静得如同一朵山间的百合花。
那天下午,孙伟安刚下飞机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路过慢时光咖啡店。他不经意间,瞧见夏柔,用手托着腮陷入深思,仿佛外在的喧嚣都和她无关。
一缕阳光柔和地洒落在她的脸颊。她如同一幅淡雅的水墨画。
此时的孙伟安内心掀起层层波澜,疲惫似乎一扫而光。他不自觉地走进咖啡店,坐在夏柔的对面。
午后,咖啡店客人极少有很多空位置。他的举动显然很冒失,有搭讪泡妞的嫌疑。夏柔轻轻地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然后啜了一口咖啡,开始写小说。
仿佛孙伟安并不存在,他就是空气。
孙伟安不自觉地摸摸脸颊,觉得自己还是蛮帅的,虽然这五天几乎不眠不休地赶方案,没有刮胡子,但是飞机上的空姐还夸他帅得有魅力,很Man的那种。
33岁的他原本成熟内敛,可此刻犹如20出头的毛小子般,肆无忌惮地盯着夏柔看,玩世不恭的模样。
“看够了吗?”传来夏柔略带冰冷的声音,仿佛说出去的每个字都是细密的冰雹,一颗颗砸向孙伟安的胸口。
孙伟安不怒反笑,他看见夏柔长长密密的眼睫毛,投下两小片阴影。他知道阴影里蕴藏着故事,知道她虽然外表淡漠、疏离……其实内心炙热、渴望被爱。他升腾起极大的好奇心,想走进她的世界,想拥抱她,好好去爱她。
接下来的日子,他每天都会抽空到咖啡店小坐,继续在众目睽睽之下,毫无掩饰地盯着夏柔看。他露出痞痞的笑容,这种笑容如果被他的员工看见了,一个定会认为老板发烧了,或者中邪了。
夏柔不急也不恼,依旧漠视他的存在。
孙伟安突然觉得夏柔是古墓里走出的小龙女。
一向冷静情感不外露的孙伟安被夏柔折磨得有些心烦意乱,他一个人跑去酒吧买醉。
他在朦胧中听见一阵撩拨心弦的钢琴声,抬头一看,是夏柔。此时的她妩媚曼妙,妖娆可人,嘴唇涂着姨妈红。紫色的晚礼服,胸口一片雪白。她的笑很有魅惑 ,如夜间的猫带着野性。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歪歪斜斜地走过去,她竟然搂住他的脖子,好像热恋中的情侣。
孙伟安和她亲密地走出酒吧。她告诉他自己叫蔓娆。
孙伟安再去咖啡店的时候,告诉夏柔有一个女孩和她长得一模一样。他还把照片给她看。
夏柔困惑地看着,照片里的女孩竟然在嘴角也有一颗黑痣。
孙伟安觉得她们虽然长得像,但是性情天壤之别,难道是失散多年的双胞胎?
在夜晚的时候,夏柔随着孙伟安去了酒吧,但是没有看见那个女孩。
正当他们失望的时候,孙伟安发现夏柔的目光由清冷疏离,一下子变成了炙热如火,如同曼娆。
她不安分地扭来扭去,唇贴到了孙伟安的唇上。
当他们滚到酒店床单上的时候,孙伟安确定夏柔就是曼娆。
清晨当夏柔睁开眼睛的时候,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孙伟安搂过她,安抚道:“我喜欢你,可以说是一见钟情。不管你是夏柔还是曼娆。”
他把昨晚她搂着他的视频给她看。还有那天,她在酒吧里弹琴。
夏柔抱着双膝颓废地坐在地板上,为什么自己是这个样子?
在孙伟安的陪伴下,他们走进了心理门诊,原来她是双重人格。
曼娆是夏柔长时间压抑痛苦分裂出的人格,就是她出车祸的那晚。
她们除了那晚的交集,以后彼此并不认识,她们相互排斥。
夏柔痛苦地对孙伟安说:“我是一个精神分裂患者,不配得到爱。”
孙伟安神情地说:“不管你是谁我都爱!”
在半年多的治疗中,夏柔和曼娆相互沟通,相互包容。夏柔不再讨厌曼娆的放荡轻浮,曼娆也接受了夏柔的刻板冷漠。
这样夏柔拥有了第三种人格。这种人格阳光知性,既温柔又热情,不古板也不放荡。
夏柔重获新生拥有了另一个的名字——夏新怡。
夏新怡是一个让人赏心悦目,心旷神怡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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