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头肉,说肥不肥,说瘦也不瘦,沪上有句俚语:“猪头肉,三不精”,指的是一个人的业务水平,就像猪头肉,三不精,各方面都会点三脚猫功夫,但不精。这也就是对猪头肉的评价。
猪头肉虽然不登大雅之堂,实际却是很好吃的,尤其是在当年那个老百姓普遍缺少油水的年代,猪头肉就是心目中的珍品。在我的印象里,猪头是不进家门的,大概是嫌料理麻烦。那时,家母在里弄生产组工作,到发工资日会在国际饭店外卖部买点猪头肉、猪尾巴之类给我们几个解解馋。

那年我在扬州饭店(黄浦店)吃饭,冷盆点了个猪头肉,那是最好吃的一次。猪头肉是白切的,肥中有瘦,瘦中有肥,肥而不腻,在咀嚼的过程中味蕾感受到一股咸香味,又有丝丝的甜味,众人齐声赞道,大有一盆吃完再点一盆的冲动。
扒猪头是淮扬名菜“淮扬三头”之一,冷菜猪头肉就是取自于扒猪头,这味道自然不错。去年5月,去了扬州饭店又点份猪头肉,结果大失所望,完全没有那年令人难忘的味道,只能猜测是掌勺的换人了。见拙作“扬州饭店吃饭记”。
清代袁枚在《随园食单》特牲单中提到猪头的二种烧法:一是加酒红烧,一是隔水清蒸。时间过去了200多年,万变不离其宗,猪头的烧法不外乎这二种,只是科技的发展,调料随之升级改造,烹制出来的食品更加入味。
好吃的食物,并不一定是稀奇、珍贵的东西。普通的食材,做的好,也照样好吃。过去上海熟食店里出售的猪头肉都是白切的,肥瘦相间,就是白呼呼的肥肉,如果火候恰到好处,冷却后仍旧韧劲十足,越嚼越香。
熟食店里除了猪头肉,还有猪脑、猪耳、猪鼻、猪舌等分类出售。猪脑我是七十年代在一位插兄家里吃的,当时熟食店里也不是天天有售,算是个稀罕物。他们说我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猪脑乳白色,像奶油似的趴在碟子里,轻轻地一箸放在嘴里,嫩,赛过豆腐,鲜,一时想不出用那个词来形容,但此物胆固醇极高。当时喝的还是白酒,现在是碰也不敢碰了。
猪耳朵,也称作“顺风”,饭店与熟食店里均有售,在卤制过程中加了红曲粉,色、味比白切更胜一筹。切成一条条,软糯的肉里镶有白色的是软骨,吃在口中,咯嘣咯嘣的,味道鲜香不腻,实在是佐酒良肴。
猪耳朵自己家里也可以加工,就是拔毛麻烦,虽然出售前都已算处理过了,仔细看看,细小的猪毛还是有不少,特别是在耳廓处,拙荆是戴着老花镜,用小镊子通通又拔了一遍。
洗净,焯水,然后投入桂皮、八角、香叶、绍酒、冰糖、老抽,注水与猪耳平,大火转小火,当筷子轻易能轻易插入猪耳,表示已熟,大火收汁即可。
猪脸上还有一个部位非常好吃,那就是猪鼻,由于猪鼻每天都在拱地觅食,那是一块活肉,色素沉积几近紫红,卖相难看。蒸熟切薄片,韧劲十足,味道咸香咸鲜,软糯而又有咬劲,佐酒佐饭两相宜。
有一年春节前夕,在全国土特产农展会上,看到浙江农家腌腊的猪头,可以另售。因是第一次买腌腊猪头,我们就买了四分之一的猪头尝试一下。收拾干净后倒点绍酒上笼蒸熟。一吃感觉跟饭店里的味道差不多,再想去买,农展会已经结束了。
后来在南京路上三阳南货店里看到有腌腊猪头,已经压扁成寸把厚,塑封好挂在醒目处,标牌上称作“花脸”,看这腊猪头的模样,倒不如叫它“笑脸”更来得恰当。买了一只回家,春节期间招待亲朋吃过一次,之后只有我们二人在吃,这个猪头过了好几个月才消灭掉。看来再好吃的东西,多吃也会发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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