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广》·背井离乡

作者: 茕茕旖旎 | 来源:发表于2019-08-27 16:30 被阅读0次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六点了,陆善急促地敲开了家门,因为我生病了,挂过水之后,已经昏昏迷迷了。

  “怎么这时候回来了?啊,你姐怎么了?赶紧扶进来。”

  “妈,我姐她发烧了,刚挂玩水,先让她休息休息。”

  “靖喆,你快起来,陆善他们回来了。”母亲大声地喊着还在睡梦中的父亲。

  他们安顿好我之后,便去了客厅。“小善,到底怎么回事儿?”

  “钟风立不告而别,他们分手了。”

  “分开就好,这下我就再也不用担心了。”母亲听到这话欣喜极了。

  对着母亲的表现陆善也没办法说什么。只好转头对着父亲,“爸,爷爷当年那件事儿您知道多少?”

  “知道一点儿,那钟风立果真是他的儿子?”父亲确认地问道。

  “是的,是他。”

  “那这对你姐姐的打击……唉……”

  “爸,姐她还不知道这事儿,钟风立说希望我们能一直瞒着她,我也觉得应该瞒着她,就算要告诉她也不能是现在。”

  “就应该瞒着,要是告诉她,她不定还能做出什么翻天覆地的事儿呢!”母亲大抵是自私的人,只知道疼爱我。“哎,小善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钟风立下午和我通过电话了,尽管他们分开了,可他还是很在乎姐姐的。他说他们之间横亘了这么多,如何在一起呢?”

  母亲没再说话,只有父亲长叹一声,转身回房前又说了句,“只是苦了那孩子了!”

  其实钟风立跟陆善通电话的时候,他是真想狠狠地打他一顿。可是在他听了钟风立不辞而别的原因后,他很无奈,既心疼作为亲姐姐的我,也同情着无父无母的钟风立,所以才会一口答应钟风立帮他经营“食之味”。他说了只是经营,拿工资的那种经营。

  后来陆善问过我:“姐,我帮他经营‘食之味’,你是不是特别恨我?”

  “我和他分开是因为不够爱,又不是因为仇恨。而你只是拿着你应得的工资,做着你应该做的事儿,两者没什么关系。”

  或许是高烧之后敲醒了我,我在家修养了一个月,然后才着手找工作。

  找了近乎一个月,总算在一家名叫“若风”的杂志社有了回音。准备上班之前才约着袁玉微和郝慧茹见了毕业后的第一面。他们俩还不知道我和钟风立的事儿,所以不约而同地说了句要带家属。我想着既然要尝试放下,便要学会放得开,就没有阻拦她们。

  袁玉微随着父母亲朋的安排,进了一家国企公司做文职工作。郝慧茹则跟着男友一起创业,还真的就是设计服装。我和袁玉微调侃她,“你会么?”

  “我啊,就是做做打杂工作,可是他会呀!”她指指身边的艾诚。“他可以教我的,等以后你们都要结婚的时候,我还可以帮你们设计婚纱呢!”

  谁都没有想到她会是我们四人中间最勇敢的那个,创业那么难,而且还是跨专业的创业,也只有她敢坚持下来,也只有她的梦想实现了。

  袁玉微拉了下我,然后耳语道:“你们家老钟怎么还没来?”我没说话,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似乎是壮壮胆子。

  “我跟你们说啊,我和钟风立分手了,姐们儿我又恢复单身了。”

  “什么?”除去不熟悉的艾诚,其他三个人异口同声的发出惊讶的声音。

  “别这么大惊小怪的,还有客人呢!”我意有所指的看了看艾诚。

  “没事儿,别管他。”郝慧茹直接开口。

  “你到底怎么搞得?是他欺负你吗?我让林冕去给你出气?”

  “就是的,快说嘛,不行我就帮你出口恶气!”林冕顺着袁玉微的话。

  “没什么原因,就是家里不同意,和平分手。”为了不让他们继续揪着我问,我只能搬出了大家长的借口。

  “眠眠,别难过,以后帮你介绍更好的。”袁玉微拍拍我的肩膀安慰道。

  “好好好,来,喝酒!”一一敬过,看见了林冕,我才问道:“你呢?在哪儿工作呢?”

  “外企。”

  “外企好,工资高。”

  “你也挺好的,至少可以按自己的意愿和专业来过活。”

  我笑笑,没有再说话。然后我们都是不停地喝酒,想要醉了之后梦回到那年初遇,然后永远不再长大。

  从那之后,所有的生活都步入了正轨。我越来越忙碌,杂志社和家里两点一线,也很少地再去想起他了。

  这两年,陆善经常来看我。每次来都会劝说我买房,我说太贵了,买不起。他从来没有劝过我谈恋爱之类的,大抵是明白钟风立在我心中的地位,只是不想让我伤心罢了。

  这次他气势汹汹的过来,直接叫我搬家。原因还不就是隔壁单元遭遇入室抢劫,盗匪要钱,物主却是个赢脾气:要钱不给,要命一条。结果被一刀捅了。

  这次我也没再推辞,直接就开始收拾东西了。

  “小善,你买房哪有那么多钱付首付,我再给你添点儿!”

  “别担心,爸妈说就当是提前给我买婚房了,但是让你先住着,他们也是心疼你啊!”我沉默了。“爸妈还说让我们抽时间回去一趟,爷爷他……”

  “那我明天就去请假,你把你手头上的事情也整理一下。明天下午我搬家,后天就回家。”

  我们回家的时候,爷爷已经住院好几天了,浑身插满管子。他精神不太好,但神智还算清醒。

  “小善,你先出去,我和你姐姐有话说。”

  “爷爷,暂时不能告诉她。”陆善阻挠道。

  “不告诉她,难道让她就这样单身一辈子,出去。”爷爷还是发威了。

  我不知道他们有什么事瞒着我,但是我想知道就必须把陆善推出去。

  爷爷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我,还说了一句,“你怪我吗?”

  我泪眼婆娑,却仍然镇定地开口:“我怪你们没有早早的告诉我真相,那样的话我不辞而别就好了,背井离乡的就不是他了。”

  “孩子,他很在乎你,是他要求向你瞒着一切的。爷爷希望你找到他以后替我跟他说声对不起。”

  我离开了病房,想出去走走,整理思绪。

  不久,陆善打电话给我说爷爷去了,他自己拔掉了身上所有的管子和针头,他是自己放弃的。

  我终于还是嚎啕大哭,眼泪唰唰的,不知是为谁流的。是爷爷,还是钟风立,抑或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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