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旧宅传闻是一位不得宠的妃子住过的,那妃子生前疯疯癫癫,死得也十分古怪蹊巧。
传闻是一把大火将她活活烧死,当日那火势十分凶猛,宫人们去迎救时,还听到她在火中的嘶心裂肺的吼叫。见过当时场景的众人都十分惊惧,为安定人心,圣上还请和尚道士在旧宅作了三天三夜的法事。从此贴上封条,不让任何人随便靠近此地。
“这样的禁令对你来说,正好起到相反的作用了吧。”放下玉壶,国师轻轻斟了一杯酒,漫不经心地说道。
会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因为国师太了解他的师妹了。这个丫头,好奇心简直是出奇的旺盛,她若盯上某件事,不弄个水落石出是决不肯罢休的。
九公主尴尬得轻咳了两声,继续讲述起她那次意外的遭遇。
那天晚上,九公主又犯了忌讳,她虽然是个女孩子,对品酒一事却有着超乎寻常的热爱,为了避免她酒后失了皇家体统,圣上还特意只针对她下了禁酒令。
但正处在叛逆期的九公主当然对此事深恶痛绝。不但不以为警醒,反而变本加利,背其道而行,想-切可行办法溜出宫蹉酒。
那夜她又扮了男装到宫外喝了个尽兴,酒兴正浓,晕晕乎乎被贴身侍女素衣搀着往回走,东绕西绕差点就拐进了东华园的旧宅处。
“说我醉了,我看你才醉了,这不是那闹鬼的宅子,你就不怕咱被那鬼吃了!”公主醉意醺醺地打趣素衣,小丫头忽然自信满满地说了一句,“别人说这儿闹鬼怎么的,那都是心里有鬼,横竖咱公主是决对不会出事的!”
“你这话……有点意思,”九公主醉得不轻,但惟独这话是听了进去,一个劲儿歪着头追问,“你说,倒底是什么意思?”
“婢子失言,该打,该打!”素衣脸色一变,忽然煞白,怎么都不肯继续说下去。
九公主早把皇宫内苑每个角落都逛了个遍,惟独那个老宅没去过,对这宅子早存了些想窥探的想法,如今偶然被提起,似乎自己和这旧宅还有什么渊缘,既然被引起了话头,哪里肯罢休。
“你说不说,不说本宫今天就偏要进去看看!”
“公主,不可啊!”
酒壮怂人胆。不由分说,九公主一把推开素衣就走了进去。
宅子虽然破败,倒并不脏乱。眼前的旧景旧物,落在她眼底,竟有一种说不出滋味的奇怪感受,总像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越往里面走,心头越发空空落落,泛起阵阵涩苦的情绪,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压在她心头,让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她忽然觉得这宅子各处高高低低挂满的黄符充满了恶意,这些破旧黄符十分刺眼,恨不得将它们撕个粉碎。
宅子倒处还残留着火灾过后熏黑的残留印记,角落结满了蛛网灰尘,看她像着了魔怔似的直直向里间走去,素衣在身后心有余悸地说,“那是先娘娘的寝宫,还是不要进去了吧。”
“奇怪,封条呢?”公主忽然问道。
素衣也忽然注意到,这一路上,原本被先王贴了封条的旧宅,他们竟然畅通无阻,这封条是什么时侯被人揭去了?
“进去看看。”公主已经不容分说走入了里间,然后在榻上发现了一个古雅精致的盒子,她打开盒子,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你是说在那旧宅发现了一个和你母妃以前所佩戴的一模一样的紫龙玉佩?”
国师修长的手指轻轻敲了敲玉壶,似有轻蔑之意的冷冷道,
“也许不过是凑巧,圣上赏赐相同的物件给嫔妃也并不是什么奇事。”
“可是怪就怪在自从我偷偷带回了这块旧宅的玉佩,母亲那块一直被仔细收藏起来的玉佩也随之不见了。”
“可以让我看看么?”
九公主点点头,从怀中拿出了一个雕刻做工十分精巧的紫龙玉佩,递给了国师。
“……而且母妃说过,那玉佩是父皇与她当年的定情之物,也就是说世上仅有一块,并不是什么随便就可以仿制的劣品。”
国师微微一笑,并不介意公主言外之意的不满情绪,眸中却隐含一丝冰冷,
“每个女人都希望成为自己所深爱的男人那个唯一,可事实究竟如何,谁又能看清呢。”
“你是说天下的男子都不是专情的?是女子一厢情愿放大自己的感受,自作多情了?”
洛离抱起了怀,有点生气,“这种说法真讨厌。”
“对不起。”
“为什么你来道歉,错的又不是你。”
“可我是男人啊。”
看着他微微勾起优雅的唇角,露出促狭的笑意,九公主知道自己又被捉弄了,真难搞啊,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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