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晚上，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面，有一把声音在说话。
“嗨，听得到我说话吗？”
我：“？？？”
“啊，是我啊，看过来这里！”
可是我面前，除了桌子和床以外，什么也没有。
“请问，你是桌子吗？”
“你也是真的笨，二选一都能听错，我是床啊，你每天晚上睡的床。”
虽然我在二选一的问题上没怎么选对过，可是一张床会说话这件事情，不是更奇怪一点吗？
“噢，我知道了，你是床。”
“是啊。咦，你怎么这么容易就接受了？换成别人应该会吓一跳才对。”
“我正在想其他的事。”
“什么事情？”它好像来了兴致。
“简单来说，我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
这次轮到它一脸问号了。
没办法，我只能把上一篇文章里写的又再复述一遍。
“你还记得是怎么把我买回来的吗？”听完以后它问道。
“当然记得啊，不就是从家具店里买的吗。”
“那你把我想象成你喜欢的人好了。”
“这也行？？？”
“怎么不行呢？
“你回想一下：首先，你会看我的样子，这是很重要的。然后，再问问售货员，同时看产品介绍的册子，也许会再摸一摸，试着躺一躺。总而言之，你会从各个方面去了解我。这就好像，你要追求一个女孩子，会先把她发的朋友圈都看完一样。”
我想了一想，好像总有些地方不太对劲。
它接着说：“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以后，你终于把心爱的我，也就是床，买回家了。接下来就要把我放到你的房间里，这是最最重要的一步。
“你的房间很大，但是，能从房门通过的地方却很小。为了能走进你的房间，我只能先把自己拆开，等到了你家，再一件一件地放进去。”
“这不就等于把人大卸八块吗？太荒谬了吧。”
“你能不能礼貌一点？别打断我。”
“...”
“当我整个身体都进房间以后，就轮到你出场了。还记得你是怎样把我一块一块组装起来的吗？”
这次我又想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你看着说明书组装的过程，相当于再重新了解我一次。你会看到我的底板，榫头，甚至小小的缺角；你会闻到我身上油漆的味道，木头的味道，还有螺丝和润滑油的味道；你会摸到我对着地面，最粗糙的部分，支撑起重量的最软弱的接合部分，等等。这一些，全都是你在货架上看的时候时所不知道的。”
好像确实是这样，和一个人相处久了，就能慢慢了解到他平时不外露的一面。
“漫长而艰辛的过程终于要结束了，你又一次把我恢复了原貌。”
“对啊对啊，说了这么多，其实到了最后，每一张装好的床都是一样的。”
“这不应该是我问你的吗？难道你们人和人之间，区别真的有你想得那么大吗？
“当你把我装好以后，会发现我和其他所有的床没什么区别。可能确实如此，但更重要的是，我是你一手一脚拼起来的，人们不是常说成就感，满足感之类的话吗？这段时间对你和我来说，都是独一无二的。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看过我的全部，是你，把我从遥远的一角，带到这小小的房间，带到了你的心里。”
我开始明白它的话了。
“可是，还是不对啊，怎么能把人和物品相比呢？床是我明码实价买回来的，是我拥有的物件。现在又不是奴隶社会，我可不能完全拥有另一个人呢。”
“真是奇怪！你就没想过，所谓的‘拥有’，其实只是人们强加给我们的属性而已吗？怎样才算是拥有呢？是在我身上把名字写上，还是每天看着我，每天摸一遍，或者和我站在一起，拍照留念？说得难听一点，我的命甚至比你还要长，很多家具到房子塌了都还光亮如新，这就变成了你们说的那些无聊的古董。”
“那么，如果分手了呢？”
“搬家啊，这还不简单吗。你是中国人吧，在你们的习俗里，结婚一定要有一张新床，新的被子和帷帐，大多数时候还会有新的房间。就算不是结婚，人也不能总在同一张床上睡一辈子。当你要换床或是搬家的时候，连同旧床一起，你要记得，给这间充满回忆的房间上锁，然后小心地把钥匙留在门口。当然你自己也要留一条，等到习惯没有我了，再开门进来看一看，坐一坐。”
听完这一段，我开始遐想起来，它说的其实大部分都是对的。
“等等，还是不对，而且是一开始就搞错了，整个过程怎么全是我单方面去‘买’，如果我追求一个女孩子，对方可是很可能会不答应的啊，这都是普遍情况。”
“这个嘛......”
突然之间，我睁开了眼，面前是雪白的天花和明媚的阳光，我还是看不到我的床，但这一晚以后，我好像想通了一些，尽管只是一些些。
愿你也能有个好梦，晚安。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