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尘埃落定》有感
《尘埃落定》2000年获第五届茅盾文学奖。十年前看过由此书改编的同名电视剧,被李解的萌、范冰冰的艳蛊惑得七晕八素。电视中那充满藏族风情的音乐极富穿越感,以至十年后我仍然对此书恋恋不忘。
读过此书,更敬佩阿来的神笔。书的魅力,远不是影视作品能替代的。
故事要从主人公傻二少说起。他是公认的傻子,是土司家的二少爷,是汉族女人与老公酒后生产的劣品。如果不是因为傻,他活不到成年。但十三岁那年,傻瓜二少爷被一个卓玛的侍女,点燃了他的情欲之火,在爱情的滋润下,一直懵懵懂懂的二少爷,开始有了与他的傻不匹配的惊人之举。因为一出生就被排在权力之外,傻二少整天混迹于奴隶、侍女之中,对这片生他、养他的土地有深入骨髓的热爱,对下层悲惨的生活有深深的体悟,对世界有了独特的认知。
有两种人是不需要读书的。一种是天才,另一种是傻子。很不幸,二少爷是两者的矛盾统一。他不识字,但通晓世间万物,他有学识渊博的智囊团,有一字不识,但英勇无畏的死党团,他的人生,就是见证土司兴衰历史的人生。
翁波意西是引领二少爷看世界的眼睛。翁波意西是新教义的传播者,他的到来受到当权土司为首的保守派忌讳和诅咒,他宣扬的平等博爱思想触及到统治阶级的利益,被麦其土司处于割舌的酷刑。傻二少同情他,暗中保护他,给他偷去了麦其土司家几百年的历史,翁波意西得以土司书记官的身份继续在这片荒蛮的土地上生存。翁波意西是第一个断言二少爷并非傻瓜的人。
阿来以第一人称的写作手法,泼辣大胆的文笔向我们展示了人性。在他的笔下,古老的宗教是神秘的,二少爷的每一次灵光忽现都似神灵附体;男欢女爱是世界生生不息的源泉,无论麦其土司,还是傻瓜二少,以及尔茸土司,都醉心于男女之欢。他们把原本隐密的男女之事,转移到一望无际的草原之上,在无边无际的荒原之中,人和动物一样发情,生养,休戚。这是不是在提示人是主创造的一物?傻二少十三岁开始,身边从不缺少女人。侍女用身体侍候他,尔茸土司用貌若天仙的女儿勾引他,在女人身体滋养下,傻二少心智越来越开化,谛造了一个又一个传奇。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这是傻瓜二少每天早上必问的问题。聪明如你,知道答案吗?傻瓜二少一次次预言了土司王朝的历史,一次次帮助麦其土司家族走出困境。当黄特派员带来鸦片种子,麦其家族的暴富引起其他土司的追捧时,傻瓜二少做出种粮食的英明决定;当土司们为争夺土地、奴隶、粮食而烽烟四起时,傻瓜二少开始打造他的商业帝国,炸开战斗的堡垒,和四方土司做起了生意;当聪明哥哥忙于发动战争开疆拓土时,他在开仓济粮。他从未读过“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但他却一次又一次尊从了神的旨意,巧用了天时、地利、人和。他用他的仁慈、善良掳获了人心,他的周围全是誓死效忠的臣子。
从表面看,人人都在利用他,母亲利用他谋得土司太太的荣耀;父亲利用他平衡谪位之争;尔茸土司利用他获得粮食;塔那利用他帮助母亲。能被人利用,说明有利用的价值。傻二少在别人的棋盘上走出了自己的人生,他那呆萌痴傻的肉身中隐藏了一颗大智若愚的灵魂,最后,他成了人生的赢家,连死都比别人干净和高贵。
人最大的愚蠢,是自诩万物之灵,梦想征服世界。宇宙如此浩瀚,站在历史长河之中,无论何人,都是一粒细小的尘埃,总有一天会落定。尊重他人,尊重自然,尊重万物生灵,用一颗悲悯之心看世界,用一颗热爱之心享世界,用一颗感恩之心报世界,这就是本书给我最大的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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