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记事起,就是师父带着我和弟弟一起生活了。
我们住在山上的一个小村子里,村子很小,只有一条一眼能望到头的街道,街边几家店铺夹杂着几户人家,沿着街道走到头便是这个村子里最大的建筑了,曼萝姐姐开的小酒馆,村子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是在这里办的。
师父算是村子里最有威望的人了,记忆中每次村子里只要有人在酒馆里设宴,总会邀请师父。
今天,天气灰蒙蒙的,阵阵凉风卷着秋日的残叶,村子里来了一些陌生人,好像是师父的故交。连外边的人都要邀请师父去赴宴,我的师父一定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师父。
我和弟弟却被师父派到山下买酒去了,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去了,还是灰蒙蒙的,街道上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平日里小孩子们一定会奔走嬉戏,老人聊着家常,师父也一定会站在村口等我们回来。
突然耳边传来师父的声音,“王阿婆的铺子底下有个罐子,找到它,一点要找到它”。我和弟弟先是一怔,接着察觉到情况可能不容乐观,赶忙钻到铺子底下找罐子,果然,师父说的都是对的,有两个一模一样的,我正在高兴,铺子却突然要塌了,还好弟弟眼疾手快将拽了出来。
我们沿着街道一直走,还是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呼呼刮过的冷风。走到头就是酒馆了,为什么曼萝姐姐的酒馆里满满的都是人,却没有灯火,师父也在里面呀!我兴冲冲的跑了过去,弟弟却拉住我,我才听到师父那夹杂着担忧和害怕的声音“别回头,千万别回头”,一瞬间我好害怕,好像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还是回头了,呆呆的站在原地,原本大家说说笑笑的画面一瞬间变成了血泊,尸体,头颅,肢体,还有散落的内脏,我看见了王阿婆,曼萝姐姐,甜甜,赵大哥……,肯定和今天来的那群陌生人有关,我的师父呢?我哭出了声,弟弟拉着我来到了后院,师父的头颅滚落在了地上,但他还在说话,像是一个前线木偶,嘴巴一张一合,却用极其克制的声音让我把手里的罐子打碎。
我呆在原地,惊恐,伤心,悲痛,让我喘不过来气,弟弟夺过我手中的一个罐子,照师父说的打碎了,下一秒狂风从村头卷着房屋,树木,吞噬着一切,朝我们袭来,这时师父的头颅却像这秋日里的叶子一样,渐渐枯萎了,眼睛却瞥向架子上的一个玻璃罐子,那里面装着一团黑乎乎的却闪着光的东西,我想都没想就将手里剩下的罐子砸了过去,玻璃罐子碎了,周围的一切瞬间化为灰烬。
猛然睁开眼睛,良久,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流,把别人的枕头弄脏了不好吧。
没错,我有一个特异功能,只要我躺在你的床上,那我便能将你的噩梦“打碎”。梦是装在
罐子里的,每个人做梦的时候,他的罐子就藏在某个角落里,但轻易不会被发现。
今天这一单便是“打碎噩梦”,找我的这位小姑娘从记事起便做着同样的梦,只是最近越来越频繁了。我感受到她对师父的那种亲人之间的爱,还有失去他的那种痛苦,我已深陷其中。她再也不会做这样的梦,而我可能会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从悲伤中走出来。这就是代价
接下来就该老三的了,他会给小姑娘编制一个很美的梦,而我需要休息了。
说来也奇怪,我们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谁,甚至从哪里来,只知道我是老二,负责“打碎噩梦”,老三来“编织美梦”,我们做着一些虚无缥缈的事,却总能从中找到共鸣。据说老大知道我们的身世,可他到底是谁……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