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保润回来了,带着一身的沧桑和一脸阴晴难测。他潜伏在柳生的车里,要搭车去医院探望祖父。
柳生虽然恐慌不已,但事到临头已经无处可逃,只有硬着头皮和保润艰难地寒暄。
任凭他绞尽脑汁想岔开话题,但似乎保润手里紧紧地握着一根线,只要轻轻一拽,话题就能轻而易举地重新被引到十年前的往事。
因为有愧于保润,现在的柳生是做贼心虚,完全丧失了在两人交往中的主动权。
柳生宁愿所有的人都忘记当年的事情,但保润却恰恰相反。
(2)
而最终长达十年的委屈和不甘只是化作了一句,她为什么那么恨我,你知道吗?
这个她当然指的是仙女。柳生不知如何作答,避重就轻地告诉保润,仙女惹了一身的麻烦,已经去了日本,过去就过去了。
保润冷笑着不做回应,让柳生心里更加没底。
柳生开车路过当年的旱冰场,保润这才得知当年的旱冰场已经改成了肯德基和麦当劳。
十年时间,中国经济发展带来的变化日新月异,保润错过的是一列飞速奔驰的经济快车,眼前的世界跟十年前已经恍若隔世。
(3)
等保润赶到医院见到老年痴呆状的祖父,却无法接受祖父已经忘记了还有这么一个孙子的事实。
保润疯了一样掐住祖父的脖子,逼迫祖父记起还有一个孙子,却没有想到年迈的祖父经受不住这样的刺激,竟然在两人面前就小便失禁了。
祖父的失忆让保润晦涩的内心倍感悲凉。
祖父当年是非常疼爱自己的啊,而如今孙子站在祖父面前,祖父却不记得他是谁,只认得柳生。
保润第二天去省城寻找母亲,却像一个弃儿一般落寞地独自返回。
原来保润的母亲改嫁之后,日子过得还不错,竟执意不再回到香椿街这个伤心之地。
母亲对保润的漠然和冷淡,让保润感情世界又黯然崩塌了一大块,他知道自己将不再有母亲了。
即使十年前母亲曾每天对他唠唠叨叨,但那时候的母亲是爱他的。
十年之后,母亲虽然还在人世,他却失去了这世上最后的温暖。
保润情绪低落地回到自己的阁楼,发现了父亲的骨灰盒。
父亲是在保润服刑期间过世的,保润甚至没有办法见到父亲最后一眼。
抱着父亲的骨灰盒,保润没有流泪,只是喃喃地问,父亲那么大一条汉子,怎么死了就剩了那么一点?
保润让柳生带他去墓地,让父亲入土为安。
父亲的魂魄仿佛知道儿子回来一样,骨灰在石板下发出跳动的声音,让柳生惊恐不已。
保润拍打了石屉几下,试着安抚父亲的亡魂,令人吃惊的一幕出现了,石板竟然安静了下来。
柳生见状,想用亡魂安息的措辞来开导保润,让他忘记过去,开始新的生活。
不料保润并不买账,他幽幽地说出了让柳生内心一沉的话,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那,怎么可能呢?
(3)
让过去的事情过去,对于保润来说,不亚于想让黄河水倒流一样困难。
十年之前,保润有父母的照顾,有祖父的疼爱,而十年之后,祖父失忆,父亲去世,母亲改嫁。
一夜之间,保润失去了所有的一切。
而这,全部是因为柳生和仙女的合伙嫁祸。虽然保润当年确实做错了事情,但却付出了远远比他的错误更大的代价。
即使曾经的保润单纯善良,但经历了人生巨变之后,天使也会变成魔鬼,保润如果变成另外一个人,根本毫不意外。
相反,如果让出狱后的保润心无芥蒂地接受现实,跟没事人一样地面对柳生,既是不人道的,也是不可能的。
但对于保润来说,复仇还不是他最为迫切的事情,他现在更想知道一个答案。
(4)
保润没有从柳生这里得到答案,所以更想见到另外一个当事人。
就是那个那个带着愤怒表情的少女,那个让他葬送了十年青春的魅影,仙女。
他想亲自问问她,为何会如此恨他,为何他只是绑了她,却让他背负强奸的罪名,坐了十年的冤狱,赔上了所有的一切。
他太想知道这个答案了。
命运之神已经知晓了保润的迫切,所以很快就让保润见到了渴望见到的女人。
白小姐又回来了。
好了,我们今天就读到这里了。
白小姐回来,十年前的三人重新聚齐了,保润能和两人一笑泯恩仇么?我们明天继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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