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牙之痛

【原创】牙之痛

牙之痛

文\一元

近几日女儿牙龈发炎，最后一大颗牙顶出来时有些困难，用过几种治疗方法总算有点收效。最后出的这颗牙需要记录，以便牙仙子来访时有据可查。此刻，让我想起几年前母亲牙疼的场景。

那天，漫天的雪花在空中飘飘洒洒，冰凉寒冷。母亲的风火牙和我心里的焦急并没有让我们感受到一丝清凉。

孙女感冒让这个做奶奶的非常挂心，着急上火了好几日，双城生活很少能见到孙女的她最期盼的事就是每天看看手机里孙女的更新照片和视频。电话那头奶声奶气的呼唤：“奶奶好！”让她老人家感觉又赚了一天。

不惑之际，上有老下有小的生活让我们活的实实在在。中年得子，与孩子一起成长的经历唤醒我们对父母真真切切的爱。对于孩子，最好的教育就是做好自己去陪伴，面对父母，孝心最好的表达方式同样也是陪伴且要活好自己。     

那天，陪母亲去人民医院拔了颗牙。母亲天天念叨等她血压平稳时一定把这些个烂牙都给拔了。同时，又会常常问孙女该出第几颗牙了。

可叹！听似这样家常的念叨，生命就在其中轮转。

我听过一个智者的故事，一天他把弟子们叫到床边，张开口用手指着嘴巴里，问弟子看到了什么，在场的弟子没有一个回答得出。智者说：“满齿不存，舌头犹在。”

牙齿虽然很坚硬，终将落尽。做人脾气大、为人刚愎而上悍终受其累。舌头虽然软而能克钢，心犹如舌，温和待人。

嘴巴一张，只留空空牙床，能活到这个年纪本就是不容易的事，还能这样清醒睿智更加难能可贵。这只是个故事，道理却很受用。

母亲常常自叹但不自怜，说自己很小父母相继病逝，过早独立自我保护意识很强甚至武装到牙齿。干了一辈子财务工作照章办事没违反过原则，得罪的人也不在少数，没怕过人更没怕过那些个不知可否的魍魉魑魅，敢走夜路，住过吊死人的所谓鬼屋，总有股底气撑着，感觉行的端做的正没有什么可怕的。现在回想这些多少还是有些不妥，正直固然重要太过于刚硬较真则伤人伤己，得饶人处且饶人还是柔和点好。老了，搞不清楚的事越来越多，担惊受怕的事也随之而来，少了过去的那些胆气。

这种性格中自带后天成长经历又不断铸就成的刚硬宁折不弯，折断很痛，我想着都觉得痛。

我试想过，若是母亲幼时生活没有那些变故，未曾谋面的姥爷姥姥给她讲讲牙仙子的故事也许就不会是这样一种个性的展露。

如今老人家的许多牙齿已经掉了，所剩不多的那些牙勉强支撑着脸型不至于成为纯粹的瘪嘴老太太。偶尔母亲会自嘲一下到了这个年纪的无奈与尴尬，更多时依旧是念叨着孙女成长中的快乐与灿烂。

2020.5.26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