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

九月二十四日，陈大河，也就是我爸，生日。

一大早，我给他打了电话，照例问了天气和是否吃了荷包蛋，我爸说，荷包蛋没有吃，炒了两个鸡蛋，放了一把辣椒。我爸爸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都在外地，我在B城，他的另一个儿子在C城，女儿嫁到新疆种棉花。我爸生日一个人炒蛋吃饭。
聊着聊着，我们开始聊各自和彼此的病情。我问他，有没有找到新的治疗腰疼的办法，我爸说没有，疼的时候干点轻活，晚上吃药。我爸还问我的腰疼怎么样了，去没去找B城的名医，我说没有找新的名医，名医在三O一（此处为敏感词）和协和有不少，我都去了，他们给我开的方无非都是扭腰和不要久坐。
我说，爸，你这月多久把一次罐，我爸说，很少拔了，记不住，一月一次，比做梦梦到你妈的次数还少。我爸独居，因此尽管他腰疼，只能将塑料罐子放到肩膀上和两肋。
我们还聊了Z镇的天气和B城的天气。虽然相隔千里，两地都开始发冷，有人开始穿秋裤了。我想起前年给他买的内衬着动物皮毛的大衣，问他拿出来晒了没有。“还是晒一晒的好，万一冷起来，到手边就可以穿了”。我爸说好，明天就晒。
又聊了聊他的小儿子我的弟弟。
爸说，弟弟跑掉的那个女人又找来了，今晚天刚亮，居然还给他发短信拜寿。我心里一颤，差点把这个女人给忘了，她在我家待过两个月，和我弟弟据说谈过一段恋爱，她有一个我们都没见过的儿子。我说，爸，你看怎么样，这个女人，他们还能复婚吗？我爸说，不知道，再看看。我说，也好，我们都再看看。
我弟弟在C城沿着湘江边上的沙场找活，干过不少沙场。现在他每月能挣三五千，他没有银行卡，喜欢看外国电影但不读外国书，他喜欢去网吧打游戏，没事的时候，用手机和我聊天，末尾总叮嘱我要照顾好身体啊。我说，好好。

九月二十四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