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父亲

夜，乌黑，乌黑，黑得浓厚，黑得深沉。

寄父亲

他，终于回来了。

在夜深人静的院子里，他闭着眼睛，躺在院子里的躺椅。

脸上，全都是灰，定是回来之时忘记洗脸了。丝丝头发在灯光下异常的灰白，附着的灰尘掩盖了那丝原有的黑。

寄父亲

他是真的累了，他的身体全都窝在那冰冷冷的椅子上，静静地睡着了。丝丝秋风吹拂着，令我打了个寒颤。也许，他是真的太累了，以至于衣服都还是敞开的，也感觉不到冷。

夜，乌黑，乌黑，黑得更浓厚，黑得更深沉。

微风渐起，撩动了他额前的几根头发。摆动中，它们展现了原有的颜色。

他腿上的那条裤子，我依惜记得是多年以前他就一直穿着的。时过多年，如今，它已经完全退了颜色。早晨，它是干净的，现在它已经被粉尘裹挟。

他脚上的那双鞋，多少年来也一直未曾改变。他累了，鞋子已经好几天没有离开脚了。

好似每一个晚上他都是这样的，回来了，就直接躺了上去，一觉睡到夜朦胧的时候。

顺着灯光发出的微弱光芒，我慢慢地靠近了他，站在那里，轻轻地拂去他身上的灰尘。我不敢用力扑打，生怕把他吵醒，我不想他在晚上还被打扰。

我起身去屋里打了一盆温水，把毛巾润湿。轻轻地拿起，擦去脸上的尘埃。

一次轻轻地擦拭，我发现他脸上又多了一条皱纹，那是为儿女操劳，留下的印证；一次轻轻地擦拭，我发现他的鬓角又多了一缕白发，那是岁月在他发间留下的痕迹；一次轻轻地擦拭，我发现他的手里又多了一条口子，那是为了我，为了这个家幸福的见证。

回到房间里，我刚要躺下，黄晕的灯光顺着窗口斜射进来，夹杂着丝丝凉风。吹得我很冷。想起躺在外面的父亲，我拿了一个毯子轻轻地盖在他身上。

凌晨，父亲起来了，他轻轻地走进我的房间。生怕把我吵醒，可我还是醒了。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匆匆吃了点饭，我躺在床上听着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他又去干活去了。暮地，我的眼泪滑下脸颊，融入这寂静的空气里。

我起床，看着父亲的身影，慢慢的消失，消失在乌黑乌黑的夜中。

寄父亲

站在窗口，我看见黑暗的东方有一缕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