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北京伤害孩子的那新闻,我在愤怒之余,心里莫名一紧:怎么又是孩子?
原因说的已经太多太多,相信大家也都有自己的认识。这事不是第一起,我敢说,这也不是最后一起。不想再说任何话,因为该说的话说尽了,再说一切语言在这种事面前都显得毫无意义。
但看到这个学校老师的回应,我还是被惊到了。这几张截图显示,事情发生后,家长们不但急于确认自己孩子是否安全,也渴望帮助受害小朋友。却被老师看成是在添乱,连问:受伤的二十人和你什么关系?你说这些有用吗?



面对这样的诘问,我也无言以对。我想起一句话:更大的可恶,不在于剥夺了人的权利,而在于免除了人的责任。是的,在老师看来,只要不是自己家娃,就毫无关系。因为刀子砍在别人脖子上,我一点也不疼。
这位“冷静”的李老师,让我们看到了“平庸的邪恶”。他不是那种明显的坏人,可能没有干过坏事,伤害过别人,他只是放弃了自己的道德感知力,但他们随时可能成为真正邪恶的帮凶。
“平庸的邪恶”,是美国作家汉娜.阿伦特在她后期的政治哲学生涯中始终不能忘怀的邪恶问题。六十年代初,她对极权邪恶的看法由于纳粹分子阿道夫.艾克曼的审判事件而发生了重大的改变。
因此,她在《艾克曼在耶路撒冷:关于平庸的邪恶的报道》一书中提出了著名的"平庸的邪恶"一说。她对邪恶的关注也逐渐从对纳粹统治形态转移到对zz制度下个人道德判断的政治批判,进而提出了一个至今对我们仍极具现实意义的问题——个人负有怎样的道德责任?
在受审者玻璃亭里的艾克曼,是一个看上去彬彬有礼的人,不是你能想象到的那样的纳粹分子。他在种族屠杀中犯下弥天大罪,而他的动机却是极平常的服从命令和尽忠职守。在艾克曼身上,阿伦特看到了邪恶平庸的活生生的体现,"除了一心向上爬之外,艾克曼确实没有任何动机……用通俗的话来说,他只是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这是一种卑鄙得超乎人的理解限度的现象,邪恶是产生于肤浅动机的反常行为。邪恶因动机的肤浅而平庸。邪恶的动机是平平常常的人性弱点,邪恶的动机人人能懂,并不需要高远深奥的理论解释。
“平庸的邪恶”指的不是邪恶凶残,而是再凶残的邪恶也是空洞的。邪恶的空洞,而不是它的深奥,使得哲学思想对邪恶的探究不能有所进展:"我的意思是指大恶虽然极端,但却不激进,它既不深刻,也不是妖魔。大恶能弥漫,能糟蹋世界,恰恰是因为它能像毒菌在表面扩散。我曾说过,邪恶与思想不能相互见容,因为思想要朝深里去,要追根究底,思想碰上邪恶,便无所进展,因为邪恶中空无一物。这就是平庸。只有善才有深度,才能原创。"
拿着锤子打孩子的恶鬼,有什么了不起的动机么,也没有的,动机甚至很单纯,我活不好了也不让你们好过。很平庸,也很邪恶。
正如梁任公在《呵旁观者文》中所说:“天下最可厌可憎可鄙之人,莫过于旁观者。”他们隔岸观火,却把火光当烟花,视若过节;他们看到溺水者,却把水花当喷泉,拍手叫好。从这个角度讲,那个没有干过坏事的李老师,跟这个没事拿着锤子乱打的邪魔,是同一种人。这才是在这个事件里,我看到的最可怕的地方。
因为对“平庸的邪恶”的惧怕,我今天又从心里抹去一个名字,算起来该是新年以来第三个了,一句“为了工作”就把自己制造肉麻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他们与艾可曼有何区别?
没有灵魂的人,只能是工具,或者是华美而冷冰冰的石头、玻璃和金属,也是制造工具的原料。《无问西东》里王力宏饰演的沈光耀有句话:这个时代缺的不是完美的人,缺的是从心里给出的真心、正义、无畏和同情。
(一些段落引述自“涛声一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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