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土(四)

作者: 文之缘 | 来源:发表于2017-05-14 08:55 被阅读15次

                      文/文之缘

夏日,黄土干裂成网状的裂缝,空气里满是令人窒息的土腥味,风迎面而来,像个火球扑到人身上似的,焦燥不安。张平迎来自己的第二十三个夏天,这个夏天对他来说不仅有炎热,还有等待高考结果的深深煎熬。他经历这个夏天后就要远离生他养他的黄土地——关中大地了。这片土地在张平看来一直是闭塞、落后的代名词。向南望去,重重秦岭千万里,阻挡了外面的世界;向北看去,茫茫高原,看不到边;西面是更落后的西部;只有东边是江南胜地,是他梦想发财的地方。

 离开家的那天,张平去了老屋——从出生就住的地方,十一岁时盖了新房,从此离开了这个地方。曾经二叔、三叔和自己父母住一个院子,院子西头有两棵树,一棵是槐树,另一棵也是槐树。两棵树距离只有两米多宽,每到春光明媚时,槐花烂漫盛开,白了两棵树冠,十几岁的张平爬到树顶用勾子摘槐花,妹妹在树下拿着竹笼喜悦地等着。一锅清香沁脾的槐花白面饭是90年代稀罕的美味大餐,他们饱饱吃了一顿。张平四顾茫然,如今这个破败、斑驳的院落,房屋倒塌了,残瓦破砾满地,古朴的石水池还默默地靠在墙根,上面刻的农耕图还深刻清晰,儿时的故事却一个个被岁月偷走了……

 张平落榜了。

 大上海魔天大楼林立,跨国公司众多,这里只有一种价值观就是发财、发大财。张平作为一家外企的销售员,也决心发财,好在上海买房买车,成为人上人。他每天学习营销知识,消费心理学, 消费行为学,陌生拜访顾客,吃尽了闭门羹,看尽了脸色,每天回到只有四五平米的蜗居房时已累成狗,但一想起发财,上海的纸醉金迷的生活,他就全身来劲。张平横下一条心,要挣很多很多的钱,吃再多的苦都没关系。经过半年的苦苦努力,张平从西部山区的穷小子变成了大都市的白领,也换了两室一厅的租房,再也不用跟十几个打工仔一起拼租隔间,共用一个卫生间了……

 村里人知道了张平在上海混出了名堂,纷纷给他介绍女娃,相亲了不少次,大都要求有房有车,张平一听这个就拒绝再谈了。他就弄不明白了,到底是跟人结婚还是跟房子车子结?一个社会环境里把住房问题和行路工具看得如此重是多么浅薄无趣。

 也有例外,一个女娃不提这个,只问他的人生目标和价值观。这个女娃叫阿欣,一个不像现如今又俗又媚的多数女娃,在她的想法里,身外之物两个人可以一起奋斗,但两个人必须有相近的价值观和不俗的理想,人生才会饱满与丰盈。

 可是,结果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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