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经作者同意，转载自公众号《读书有约》。
电影《芳华》看过之后，有一些想法盘旋在脑海里，不吐不快！
《芳华》改编于严歌苓的同名小说，影片讲述的是上个世纪70年代，省文工团里一群年轻人经历着文革与战争，以及改革开放的历史大潮下的青春年华。
一个跌倒的雷锋、一个出身不好的女孩，两个人在文革的那个年代，他们周围的人也就是文工团的人给予他们无尽的讽刺，嘲笑，和打击。
影片的开头，在部队文工团里，一群年轻漂亮的女孩子裸露着雪白的胳膊和大腿在练功，红绸飘舞，笑靥如花，青春无敌，绝代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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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小萍，一个家庭出身不好的女孩，在文工团里处处受人冷眼、排挤，刁难。她偷偷穿着战友军装去照了一张相，只是为了寄给劳改农场的父亲。就是这么一件小事，何小萍被她的战友——众姐妹严加拷问，逼迫她承认；为了验证海绵胸罩，她被众姐妹堵着，强行扒开她的衣服；因为身上汗味重，被男舞伴嫌弃。他们嘲笑她，羞辱她，贬损她。这群满脸芳华的人孤立她，冷落她，她被巨大的孤独感包围着，独来独往，感觉自己是被这个世界上抛弃的人。
剧中的刘锋，善良淳朴，是文工团里的活雷锋，是模范标兵。他主动为大家服务，承包了文工团里的那些脏活累活。何小萍出生不好，刘锋帮她隐瞒；何小萍被人孤立，刘锋陪她练舞。
一个学雷锋的标兵，刘锋，犯了一点错误，不，严格的说还不叫错误，那只是一个男人对自己喜欢的女人的大胆表白，如果这个女人林丁丁是一个善良的女人，她不喜欢刘锋，直接拒绝了刘峰，解释清楚了也就没有后来的事情发生了；或者说如果当时的刘锋是一个高干子弟，有着良好的家世背景，那么他与林丁丁就是一段佳话姻缘了。错就错在林丁丁不是一个善良的女孩，她一心只想嫁入豪门。为了证明自己的无辜，她污陷刘峰耍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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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峰被审讯，没有人维护他，大家宁肯相信他跟自己一样，是一个平凡的人，一样有龌龊的心理，一样有贪恋女色的心。没有人肯为他说情。大家都忘了他曾经干的那些脏活累活；忘了他在文工团里帮大家补过天花板、修过墙壁、换过烂地板；忘了他为新婚的班长做沙发；忘了他把军校进修的名额让给别人……其实大家都知道他没有耍流氓，但是大家都闭口不言。
可怜的刘锋百口莫辩，他被审讯他的战友强行地拖硊在地上，摁住头，让他交代问题。
这是一颗活雷锋的头颅，这是一颗善良、美好的头颅，现在这颗头颅的主人却被他的战友肆意践踏。看到这一幕，愤怒、悲哀、痛恨、怜悯，我一时五味杂陈。我想起了“墙倒众人推”这句话，我想起了“众口铄金”这个词。这群满脸写着芳华的人，他们嘴巴里歌颂着美好、歌颂着雷锋，他们舞台上表演着美好、表演着雷锋的故事，在生活中，他们却对美好、对雷锋肆意侮辱、践踏！
林丁丁说：“医生干事能摸，天下男人都能摸，刘峰就不行，活雷锋就是不能摸。”难道美好善良有错吗？难道美好善良只是用来表演与歌颂的吗？雷锋也是人，难道雷锋追求美好的爱情就有错？
除了何小萍，没有人觉得文工团亏欠了刘峰，刘锋的善良是理所当然的，他不善良，谁善良？他不雷锋，谁雷锋？雷锋犯了“恶”是罪有应得的，就该遭受惩罚！大家在袖手旁观时，还不忘再踏上一只脚！
生活就是如此！人性就是如此！导演把那个年代，人性的扭曲、丑恶和变态渲染得淋漓尽致。
无独有偶，我想起了另外一部影片《霸王别姬》，也有反映文革时期人性的丑恶。当年看完《霸王别姬》，也是久久不能释怀。《霸王别姬》这部影片充满了狂乱，以及人性的丑恶与痛苦的挣扎。
《霸王别姬》改编自香港女作家李碧华的同名小说。影片围绕着两位京剧伶人半个世纪的悲欢离合，展现了对传统文化人的生存状态，以及对人性的思考与领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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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王别姬》中的段小楼、程蝶衣和菊仙他们有善良的一面，但是他们身上也有这种人性丑恶的一面。
段小楼，他有侠肝义胆，他可以为戏班的兄弟一个人扛下师傅的重责；可以在混混、流氓手中救下妓院的菊仙；也敢在日军占领期将茶壶狠狠的砸在羞辱他的伪军脸上。
小豆子出生卑贱，一个妓女的儿子，在屈辱中，在经受一次又一次暴力的洗礼，他终于蜕变成长。“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此时小豆子（也就是程蝶衣）开始性别错位，有同性恋的倾向。
程蝶衣，热爱京剧艺术，热爱京剧里的艺术形象霸王和虞姬，热爱霸王的扮演者——师兄段小楼，以致人戏不分。他抚养弃婴小四，并把钟爱的京剧艺术传授于他。
菊仙，相对于程蝶衣来说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女人，她出身青楼，渴望过正常人的生活，为了追求美好的生活、理想的爱情，她孤掷一注。当她把自己所有的血汗钱给了老鸨，换了一个自由身时，她就开始展现她恶的一面。她让段小楼远离程蝶衣、背弃所谓的师门教训、让段小楼学会保护自己。
当段小楼与菊仙结婚之夜，程蝶衣伤心欲绝。程蝶衣是一个戏痴与情痴，“不疯魔不成活。”他在《霸王别姬》的角色里沉醉。他的师兄段小楼就是那霸王，他程蝶衣就是那虞姬，霸王离开了虞姬，他虞姬怎可以成活？
程蝶衣是作为一个女人来爱段小楼的，也就是一个女人对男人的爱，一个女人对末路英雄的爱，他把自己的人生和戏混为一谈，人生如戏，戏如人生！他沉醉在自酿的这场戏中，不能自拔。这时候他人性的疯魔、恶就展现出来了。他像一个失恋的女人一样，对菊仙充满着嫉妒与憎恨。以至于到了最后他疯狂地揭发菊仙是个妓女，是个婊子。
当程蝶衣把那支象征着定情之物的剑送给段小楼时，段小楼面对他的深情，只是这样说：“好剑，可是又不上台，要剑做什么？”可见，两人的情感是错位的。段小楼面对程蝶衣的感情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舞台上的虞姬（程蝶衣）纵然是深情款款、千娇百媚，这也只是一个男人扮演出来的而已，这个男人是他段小楼的师弟，再没有别的，生活中他关心、照顾他的师弟，他没错，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正常男人。
段小楼不是英雄，也做不了英雄。
段小楼是一个活在现实中的男人，对于现实他有着很强的适应能力，面对师傅的暴力，他始终积极的迎合，甚至充当师傅暴力的执行者。
段小楼不是霸王，也做不了霸王。在历史的暴力中，他是渺小的。
文革时期，被程蝶衣、段小楼养大的小四陷害段小楼、程蝶衣。段小楼被逼着跪在众人面前，揭发程蝶衣。为了自保，段小楼诬陷程蝶衣，说他是汉奸。为了自保，段小楼指着菊仙说：“她，她就是一个妓女，我，我不爱她。”他像疯子一样狂喊，揭发，在恶魔似的人群中声嘶力竭。为了苟且偷生，霸王垂下了他的头颅。
那是一颗“力拔山兮气盖世”西楚霸王的头颅，那是一颗“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的头颅，那是一颗视死如归的霸王头颅，现在他的主人却垂下了它，霸王轰然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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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是师弟，一个是妻子，这是段小楼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现在段小楼却被迫揭发他们，伤害他们，那种痛，比死，更让人难受！
在时代的洪流中，个人的力量渺小如同蝼蚁，可以肆意被人践踏，凌辱。
善良的人，终究善良，比如刘峰和何小萍。“只有从不被善待的人，才能懂得善良，也更珍惜善良。”。文工团里唯一两个上过战场的人——刘峰与何小萍，他们历经血与火的战争，历经生与死的考验，面对战友的陵墓，他们的心态是平和的，安宁的。战友们都牺牲，他们能活着就是幸运。
他们不能改变这个纷繁多变的世界，他们也不改变自己始终如一的善良。影片中最令人感动的，就是刘峰和何小萍在小站的座椅上，互相依偎。岁月静好，与君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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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善良不在，美好不在，尊严不在时，可以选择逃避。
何小萍最初的梦想是舞台上的主角，可是当她看穿了文工团里那些满脸芳华的人背后的丑恶时，她选择了请病假拒绝上台。当何小萍离开文工团时，她脸上露出的是灿烂的微笑。
当善良不再，美好不再，尊严不再时，还可以有一死。
菊仙自杀了，因为她心目中可以依靠的男人轰然倒下，菊仙只能用死来捍卫心中的那份美好。
程蝶衣自刎了，因为他心目中爱恋了一辈子的霸王是一个假霸王。霸王不在，虞姬何存？程蝶衣用死来追寻心中的真霸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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