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饲养家禽牲畜，村里人也有各自的喜好，除了最常见的鸡鸭，猪也是很受青睐的，但走在村里，你不可能像见到随处走动的鸡鸭般见到几只猪在路上闲逛，你只能通过闻其味，听其声知道它的存在。
相对于猪来说，鸡鸭的命运真的要好很多，虽然最终都免不了挨上一刀，但鸡鸭不受约束，猪的一生却是在一个小房间里度过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从来都没有一刻是为自己而活的。
这些我家都有养过，养猪是从盖了平房之后开始的，原先西边的卧室被改成了猪圈，爸妈第一次去其它镇买小猪的时候带上了我，我忘了几乎所有的细节，却记住了这件事，以及爸妈口中所说的那个镇的名字，当时我并不知道那是一个镇名，更不知道镇是什么，只感觉那个名字代表着一个极其遥远的地方。长大之后跟爸爸说起这事，他惊讶于我不仅记得，还记得这么清楚，毕竟那时我还不是记事的年纪。
养猪那些年，爸爸有一本养猪手册，封面上用简单的线条画着一头咧着嘴仿佛正在大笑的猪，惟妙惟肖，他还配备了专门给猪量体温的水银温度计，比人用的要大好多，甚至还有给猪打针用的玻璃针筒，同样异常粗大，跟他其它那些杂七杂八的粗糙工具比起来，这些东西看着都特别精巧漂亮，他把它们保管得很好，还特意叮嘱我不要去碰。
猪的世界是那么简单，空间小，事情少，吃饱喝足长身体，够大够肥了意味着它那不知所谓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每次宰猪都发生在后半夜，屠户骑着摩托车半夜而来，这边早就打点好一切，我很少起床出去看宰猪现场，屋外高瓦数的白炽灯把院子照得敞亮，橘黄色的灯光透过窗帘照进卧室，院子里的交谈声异常清晰，直到被突然响起的猪叫声掩盖，那声嘶力竭的声音沙哑而粗糙，急促而连绵不绝，直至它生命的最后一刻。
宰杀解剖完成之后，屠户便把处理好的猪肉横挂在摩托车后座上，时间也快到凌晨了，交易完成便骑车离去。有些东西会留下来，比如猪血，猪大肠之类的，那时我觉得恶心，从来不吃这些。
其实，猪是一种很聪明的动物，偶尔看屠宰现场看猪的反应能够感觉出来，它应该挺聪明的。假设这种情况，把一只正要屠宰的猪松开，它挣扎落地之后一定会往外面跑，再也不会回来，但如果放开一只正要宰杀的鸡或者鸭子的话，它一定会飞快地跑回窝，一回到同类群里就顿时危机感全无，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鸡鸭有一生的时间选择远走高飞，但它们理解不了自己与人之间的关系，也正因为它们理解不了，才获得了一个不被拘束的一生，虽然与猪拥有同样的终点命运，过程却是自由的，它们的一生始终都是在为自己而活，人类在它们眼里只不过是一种与他们生活在一起的奇怪生物，曾今在傍晚的院子里抬头看到一只鸭子飞过，那是一只呆头鸭，许多人认为鸡鸭只会扑腾跳跃几下，飞不起来，呆头鸭就会飞，只是很少见它们飞，它是从山下飞上来的，伸着脖子朝水库方向飞去了，我想即使是农村人也很少有机会能抬头看到一只鸭子飞着去游泳。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