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的夏天,蝉声聒噪,阳光毒辣,晒得人皮肤发烫。我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望着窗外那棵老槐树发呆。树叶在风中摇曳,投下斑驳的影子,像极了她脸上时隐时现的酒窝。
她叫林月,坐在第三排靠窗的位置。每每侧脸望向黑板时,耳边的碎发便垂下来,她总是不厌其烦地将它们别到耳后。这个动作我看过无数次,却从未对她说过一句"我喜欢看你这样"。
十五的夜晚,月光如水。校园里的合欢花开得正盛,香气浓郁得几乎要渗入骨髓。我约她在操场边见面,手里攥着两张电影票,汗湿了边角。她来了,穿着浅蓝色的连衣裙,月光下显得格外清冷。
"有事吗?"她问。
我支吾了半天,终究只说出一句:"今晚的月亮真圆啊。"
她笑了笑,抬头望天。那一刻,我分明看见月光在她眼中流转,却终究没能鼓起勇气递出那两张电影票。
后来,她转学了。据说是因为父亲工作调动。没有告别,没有留言,就像一阵风,悄无声息地掠过了我的十八岁。
如今想来,十八岁的爱情,大约就是这般模样——明明近在咫尺,却始终隔着一层薄薄的窗户纸;明明心跳如雷,却偏要装作云淡风轻。我们总以为来日方长,殊不知有些机会,错过了就是一辈子。
槐花又开了,香气依旧。只是树下再也没有那个会别头发的女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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