捣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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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点，幼儿园会准时播放放学的儿歌，和早上上学一样。而家长们总是早早地送来，又早早地来等待。接完孩子，时常会顺路到小卖部给小孩买零食。

一辆电动车还未完全平稳地停在小卖部的门口，一个四岁的小男孩从车里飞快地跳下来，瞬间化身为小魔王。小魔抓所到之处，零食马上换了位置。豆奶盒里的吸管散落到桌子各处，地上躺着几袋小薯片，玫红色筐里的点心乱作一团。小卖部阿姨见此情状，赶紧洗干净手，从厨房快速奔出来。小孩的妈妈迅速停稳车，跑了进来。

“要什么好好拿，不可以这样。”妈妈温柔而无奈地说。小男孩好像没有听到一样，更加肆无忌惮。小卖部阿姨忙着捡拾整理散落的零食，没有预料到他这一次竟然这样嚣张。阿姨没有马上阻止，静静地看着这对母子。

“你再不听话，以后让奶奶来接你好了！”妈妈小心翼翼地自己的怒气渗透出来，小男孩不仅无视妈妈的劝说，反而好像受到了鼓励。他抓起一串糖果，还想拿其他零食。“不要拿那么多糖果，可以了！”妈妈一边追着小男孩，一边说理叫唤。小男孩大声的笑着，看到妈妈追他，就往门口跑。妈妈看到小男孩离马路越来越近，又着急又害怕，“不要跑，有车——”小孩男笑得开心而得意。小卖部阿姨紧张地看着，心里祈祷不要有车，“先回来，一会儿有车……”话刚说完，左边马路开过来一辆摩托车，接着又是一辆小汽车。

“快点过来，妈妈不追你了，你快点过来。”她压抑着怒火，努力保持着她软弱的温柔。

摩托车和汽车缓慢地停了下来，等待着。阿姨紧皱着眉头，紧紧地看着这母子。小男孩看了一眼向他靠近的车，嬉笑着跑过他妈妈的身边，跑进小卖部。小卖部阿姨马上紧紧地逮住他，“你如果再敢跑到马路去，我马上打电话叫警察来抓你。”小男孩松开他脚上的支点，想借助自己的重力从阿姨手里挣脱出来，但是阿姨始终不肯放手，怕小孩在家门口出事。

“你儿子这样太危险了！”阿姨转头严肃地对她说。她慌忙解释，“他在家很乖的，从来没有这样过。是因为我刚刚追赶他，他才跑到马路上的……他不会再跑了。”阿姨见她这样解释和保证，就不说话了，也松开了手。但眼睛依旧紧跟着危险的小男孩不放，直到确定他没有再跑出去 。

“你下次再这样，我就不来接你了。”看到儿子安全了，她稍微大胆地释放了一点怒气，似乎自觉自己语气太凶了，软弱的温柔语气又恢复了。小男孩始终不以为意，无论她用什么语气，无论她说什么话。也许他见过太多次的狼来了，他深知她只是一只小绵羊罢了。

小卖部阿姨看着他们的电动车逐渐走远，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这口气似乎有一千斤重，刚刚实在压得她太难受了。她回转身，慢慢地走进厨房，嘴里不断地念叨着，“如果是我的小孩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