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湖游记

己亥春初，欲携友游东湖，久雨适晴，遂欣然驰往。

入此地，盖见湖光漠漠，丘山芸芸。都市列烟波之外，楼台隐耸翠之间。天朗气清，云高水阔。凡经冬之林，皆着新碧；还春之华，各逞朱红。行人尚稀，砥道阔步，顿感怀舒而意畅。

至樱园，人繁不得入，及至侧门乃自如可行也。清沼湖石，罗如自然，藤萝雪柳，自舒颜色。徐行五步，觉馨香醒神，但见花海盈眶，裂眦不可尽收。目力如竭，花幕不与云天分；风动如潮，落英皆作雪雨飞。何其盛也，寻遍诗中好春色，未见老笔可以穷。

然入之既深，行之愈难，虽湖山之色，亦市井之间，游人如织，摩肩接踵。出游之趣不觉索然，从容去也，今春之乐，概止于此。

尝闻泰山石刻与湖亭碑文，好夸虫二之色，余不以之为然也。虫二极言天地辽迥，是无边色，而此无边之色，终招无数之人，人潮风涌，顿生几冂矣。余心意，将同临川士入华阳，而从河东士溯竹溪，是为真风月。

又闻春光易逝，盖余所感，匪春之不长也，在人之不惜也。春每雨夜潜至，细雨霏霏，旬日不开，伺夫日月盛，春色已去半。春光者，良辰也，居行恒有朝夕之守，生发独争四时之春，朝夕之间有万物兴败，每令人追唱。竹杖雨行人，桃园夜宴者，犹不能不叹春去不容惜，不可不言光阴百代客，余人候春宜如候昙花一现。

此番得集句录如下。

春眠未觉晓，闲潭花已落。

拟古乘兴起，谁与秉烛游？

东湖游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