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09月28日
入秋有些日子了,初识凉爽的兴奋劲儿逐渐消退,又回归到了温度适宜的感觉。偶尔一天会刮来西南风,湿气还是很大。早上溜达时,我习惯扎到半黄半绿的草丛中闻来闻去,识别素未谋面的同类留下的蛛丝马迹,就像老陆每天刷抖音时看留言一样。
半黄半绿的草叶上挂满了露珠,我的四只小蹄子会打的湿湿的,然后,不可避免地在地板上留下一串串的脚印。地面越干净,脚印越明显,老陆经常歪着头,盯着那些脚印发呆。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也不认为自己是什么美术天才,随便一溜达,就能留下一幅常人看不懂的作品。
老陆的发呆是一种常态,就如同我的顽皮一样。很快,老陆对自己的一日作息做出了调整。我们狗子是一种规律性极强的物种,对周围环境中的这种节奏变化非常敏感。老陆每天下午的广播体操,改成了擦地,改成了那种很合节拍的全身运动,手眼配合、前后弓步,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擦地的运动强度,明显高于广播体操,老陆经常气喘吁吁,饭量也增加了。嗯,他要是能坚持下去,估计很快,他爬楼梯的速度就能赶上我。
无论如何,我也在变化,也在进步。看得出来,老陆对这种主动的调整,还是很赞赏的。

事情是这样的,我让老陆最头疼的事情就是每天晚上回窝睡觉。老陆想了很多办法,但我就是不配合,就是不回去。有一阵子,老陆让我折磨的开始怀疑人生,怀疑他收养的不是一条狗,而是一只披着狗皮的叛逆少年。
有一天,惠风和畅,老陆心情很好,他陪我在草地上玩耍了一下午,整整一下午。我玩渴了,老陆见我要喝喷水池中的脏水,他没有训斥我,而是把自己手中的半根黄瓜分给了我。当时,我感动坏了,因为那半根黄瓜上面还留着老陆的牙印,头一次,老陆给我吃的不是因为我缠着他要。从此我对老陆另眼相看,我意识到了,在老陆傻呆的外表之下,还有一颗热乎乎的心。那天太阳落山我俩才回家,吃过晚餐以后,老陆用平常的语气要求我回窝睡觉,令老陆吃惊的是,他的话音刚落,我就像是按下了启动开关,一溜小跑头也不回地奔向围栏。趴在自己的小垫子上,我分明地看见了,老陆张着大嘴,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在我们俩的耳边,当时只有时钟的长针在啼塔、啼塔。如果连这个声音都没有,我会怀疑是有人按下了暂停键。

其实,那天,我玩的太累了,太累了,吃过晚餐脑血流量再一减少,我都困糊涂了,我巴不得早点蜷缩在安全的一角,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
第二天一早,老陆放我出来的时候,一脸诡异的笑容,他问我,“黑歌,你是一条女狗,咋睡觉还打呼噜呢?”我白了他一眼,没理他。不过,从那以后,我每天回窝这件事就变得异常简单了,不用抱,不用撵,不用小食品,一句话的事。诶,习惯了。
今天下午,楼下的机器声又轰鸣不断,工人们又在打草,这可能是今年最后一次了。半黄半绿的草,被剪的整整齐齐,露出了有些苍白的草梗。我已经长大了,不再觉得剪草是一个残忍无情的举动。工人师傅是在用这种方式,与今年的绿色互道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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