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样一个loser(9)

我这样一个loser(9)

1、

苏妙把苏兜兜接了过来。

入住一段时间后，苏妙发觉，她现在反而过上了小时候，来G市之前那种闲散的生活！

这里最近的超市、餐馆和医院，要开车到5公里外的小镇上才有。

邻居人很nice。她附近有两户三代同堂的人家，苏妙搬过去第一天， 有一家的猫离家跑掉了，不见踪影，1米来高的大眼睛小男孩追到苏妙这里，怯生生问：“阿姨，你见到我的猫了么？一只黑白色，长得像奶牛一样的猫。”

苏妙莫名喜欢这萌家伙，蹲下来，摇摇头，“对不起哦，没见到！如果我见到，一定帮你逮住它，好不好？”

“好吧！”略带失望的声音，苏妙和他身后的大人无奈相视一笑！

另外两户皆是老人，旅居为主，特别是对门那对70多岁的老夫妻，说话姿势语气几乎一模一样，每周六早上从香港过来，每次见到刚跑步回来，满头汗水的苏妙，都笑盈盈地打招呼：“嗨，靓女，早晨！”

有时会递上一些港式小点心，与她聊一会天，“我孙女同你差唔多大！”

这些，对苏妙这种曾经连对门住的是谁都不知道的人来说，不可谓不无惊讶！

而最让苏妙哭笑不得的是，这里，对她来说，大了点！

空间比以往多了三倍，留下的空寂也涨了不止三倍，每天最有人情味的声音，竟然是自己“哒哒哒”上下楼梯的回音！

即使将电视、手机音量调到最大，也不用担心惹来邻居的投诉！

以前逼仄压抑的空间，此刻骤然来到它的对立面，除了意料中的身心欢喜，还有成倍放大的，空虚，不便！

那天，她半夜醒来，一阵口干，肚子饿得咕咕叫，于是迷迷糊糊地起来，到厨房找点吃的喝的。

凭着直觉，出了房，谁料一脚踏出，竟然踩空往下跌去。

“啊！”苏妙惊叫还没完，人已滚下好几步楼梯！

“Shit！”苏妙撑着扶手站起来，臀部像是撞到了，一阵痛，之前还没好全的尾椎骨，此时也加进来，彻底赶走苏妙的睡意。

她直愣愣地跌坐下来，脑袋一时空空。

苏妙一向自诩为乐观的悲观主义者，知道如何在这灰心丧气的世界里，闹成个兴高采烈的样子。

只是，当小打小闹，小情小绪袭进来时，她也是丝毫没有办法阻止的！

就如此刻。

她双眼无神地呆呆地望着头顶极具压迫感的天花板，突而其来的，一阵阵惧怕！

你已经比很多人都好了，住上了独栋小洋楼，虽然是租的，爸妈还在，通讯录里有一大堆可以暧昧的异性，只要一通短信电话，他们中总有一个，可以出现，帮你排解孤独！

她对自己说。

但，“你是一名失败者，你注定孤独终老！”也曾有人这么对她说。

她若真的孤零零地终老，在这样一栋房子里，一个人，半夜爬起来，真把自己摔个半身不遂的，又如何是好？

张美丽常说，爸爸妈妈以后有你送走，但你呢？陪你走完这一生的人会是谁？

苏妙抓抓头， 她害怕一个人，待在这样偌大的空间里，被自己吓到。

此刻，哪怕有一条狗，在身边摇摇尾巴，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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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周末，苏妙回去接苏兜兜。

张美丽可舍不得了。

“不行不行，你一天把它孤零零留在家里10个小时，抑郁症肯定出来！”张美丽拿出骨头喂小家伙，它上次的腿伤才刚痊愈，精神总算恢复了点，一看见苏妙便奔过来，依偎在她身边。

“又不是没养过！”

“结果呢？”张美丽瞪眼恶声恶气地问！

苏妙窘了。她养过苏兜兜差不多一年，在邹皓刚离开那会，但那段日子过得极其阴暗，苏妙把自己都养瘦了一整圈，更别说苏兜兜了！

“现在不同了，我心里充满阳光，保证全幅身心放在苏兜兜身上，我在狗在！”苏妙拍心口保证。

听了，张美丽脸色阴转晴，戳戳苏妙额头，“我看你孤零零一个人实在惨，才让它给你！养不好它，小心我爆你头！”

苏妙被她吓得扮了个鬼脸，奔出家门，“我找我爸去！”

“急什么？回来，我问你，”张美丽一把把她拉住，一副审问的姿势，“你和那个沈缆，现在是什么情况？上次你说还好，你倒给我‘好’出点什么来啊！”

苏妙暗叫不妙，上次见完面回来，抵不住张美丽的狂轰猛炸，苏妙便说了好些隐晦不明，模棱两可的词来敷衍她，现在看来躲不过了！

“就是好着好着，坏了呗！”苏妙讪讪笑着，眼看张美丽瞪眼呲牙，瞬间就要爆发，赶紧一阵旋风般，拔腿往外跑。

这么多年，张美丽这臭脾气真是一点都没变啊！

苏妙还真的心虚，怕张美丽追出来，急急往小区门口跑去。

这是个老旧的小区，道路两边种着好些细叶榕，也是上了年纪的，盘根错节地，一路攀附，直伸到围墙外！

出了小区，往左的方向，再行200米左右，有一条旧街，张美丽目前经营的小杂货店便在这里。

店面不大，卖的也是些日常用品，生意不算好，也不算坏。

这里属于G市以北较偏的郊区，本来住的多是本地人，近几年因为房价涨得让人绝望，导致这种不起眼的区域，也涌进不少外来的购房者，人流量逐渐多了起来。

苏妙和张美丽前两年凑钱，再借了点，按揭了一套70多方的二手房，总算结束了租房漂着的日子！

“我们总算在这里安家了！”拿到钥匙的那天，张美丽站在楼下，仰头望了望头上的那片天空，日光火辣辣的打在她脸上，定格住她这副已耗掉大半生的容颜，眼角纹路深嵌，几缕白发格外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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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苏妙来到店里，爸爸苏锦麟正坐在收银台前算账。

“爸！”苏妙叫了声！

“嗯，回来了？”苏爸爸抬起头，瘦黑憨厚的脸上露出一笑，手上动作未停。

“嗯！”

与张美丽相比，苏爸爸寡言木讷多了，当下两父女没再多话。

这时店里并没什么人，苏妙走到门口的一台缝纫机前，从旁边堆叠了几个装衣服的袋子中，挑出一件亮片吊带牛仔裤，摊开，找到红粉笔画好的线，剪开，抬起压脚和车缝针，“哧啦哧啦”车缝起来。

这是张美丽交代的活儿，等会有人来取！

店里空闲时，张美丽偶尔会接些针线活。

果然不多会，一个小姑娘上门！

“试试看！”

“嗯，可以了，给！”试过后，她递过20块钱，价钱是之前谈好的。

苏妙不由腹诽，这裤子，十三行拿货，也就20多块左右，网上卖80块不到，就改下腰围，张美丽要了她20块！

苏妙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蕾丝边的手工零钱包，“今天老板心情好，有礼物送！”

小姑娘眼睛一下亮了，像捡到便宜一样，“谢谢，好漂亮的钱包！”

苏爸爸看到，也跟着“噗嗤”笑了，了然地，摇摇头！

“爸，等下妈过来，我们去散散步！”

“好啊！”

“还是去街尾那里看一堆老头下棋么？”

“嘘，你妈来了，可别让她听到！”他指指门口外徐徐走来的张美丽。

已经是傍晚了，酷烈夏日里的夕阳，却是依然沉默又坚韧地在苦斗，迟迟未见下去！

残阳也将苏妙的影子拉得越来越长，与前面徐徐移动的半截影子，她动，它也动，渐渐的，似乎要重叠起来，形成一股坚实的力量！

一如既往的，一路上都是苏妙眉飞色舞地向他说着近况，好玩的，开心的！苏爸爸沉默地听着。

“妙妙？”他突然打断她！

“嗯？”

“我听你妈说，邹皓回来了？”

苏妙愣了，握在轮椅上的手紧了紧，她懊恼地撇撇嘴，“你别听张美丽那张嘴，净胡扯些有的没的！”

“她说什么我自然左耳进右耳出，哈！”苏爸爸笑着摇摇头，自己也深知妻子那性格，“我比较关心你的想法！”

“我……我能有什么想法啊！”苏妙叹了口气，把他推到路边石凳旁，坐下，眼睛却是对着他空空如也的两条裤腿出神！

这么多年了，她还是不习惯这个视觉冲击。

“你这些年，什么心思我还不知道啊！”

“爸……”苏妙探询的目光，盯着他木讷紧绷的一张脸，不解他为何突然揪出这个话题。爸爸自从那场事故后，比以前更加郁郁寡欢，对周遭的人或事，基本到了漠视的地步！

苏爸爸撇撇嘴，明显的担忧写在脸上，“一个女孩子，带着一条狗，过的什么日子？这条狗，还是以前的……”

“噗，所以你是担心我还对他放不下，以狗寄情？”苏妙被他这个理由弄得哭笑不得，“那我再买一条，也可以的呀……”

苏爸爸再次打断她，“你上次跟彭明琛要结婚，我就不赞成，可你们，没一个愿意理我！好在，你们没结成！”

“爸……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你找个跟你相爱的人过日子，有了爱情，才能变成亲情……”许是很少说这种酸人的话，苏爸爸脸有点红，别扭的表情，“算计、搭伙过日子的人，拿什么来变成亲情？没有这些情，以后如何共同面对一场又一场的变故？”

“如果可以，我想去跟邹皓说，我的女儿其实很好……”

“爸，你疯了！”苏妙彻底懵了，摇头摇得如拨浪鼓，“爸，你别想邹皓了！我承认，我这几年都在想着他！”

“可是，现在的邹皓，早已不是5年前的邹皓了，是另一个人，我不要再去爱一个陌生人！何况，这个陌生人，早已经是别人的男人和爸爸了！”

“妙妙……”苏爸爸抓着她的手，讷讷无语，脸色彻底的黯淡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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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陌生人。

苏妙转过身来的那刻，邹皓想到的也是这个。

站在窗边的女子，身形姣好，银灰色铅笔裙下的小腿纤长笔直。她上身穿了件白色丝质衬衫，染成亚麻色的卷发顺服地披散在背后，在灯光下，泛着滢亮的光。

邹皓推开会议室的门，苏妙赶紧转身，朝他走过来，同时给了他一个微笑，客气礼节性的笑，神色一片清平，眼内时而掠过的淡漠的光芒，邹皓怔愣了一下。

如果说前几次见面，苏妙脸上混杂着某种晦涩又矛盾的情绪，邹皓全读得懂，那现在，邹皓能感觉，眼前的苏妙，是抽离了这些情绪的！

因为那天么？

那刻，他分明是撞见了感情的，货真价实的黯然掉的感情，然后，再看着它们，一点点的从她脸上消逝！

苏妙微笑着看向邹皓，邹皓回神，清清嗓子，抓起眼前薄薄的一份计划书，翻了翻，再盯着她，说：“你们店里目前的sku布置如何？”

“中式、侧吸以及欧式机配备充足，再加上组合套餐，共20多个，目前靠这些旧款撑着销售，新品还在推，还要一个月左右才上轨道！”苏妙一口气道出，语调有点慢，她观察着邹皓的神色！

“要月销多少台才算上轨道？”

“300以上！”

邹皓不噤声了，脸上似有难色。

摆在邹皓面前的是那1万台定制机的计划书。公司确实有这个规矩，经销商只要提取量足够多，即允许开绿灯，给生产定制机。

但苏妙他们定的是下市机，曾经是爆款，而它的替代版今年初才推入市场，势必会形成竞争关系！

本来这种情况下，邹皓会毫不犹豫地cut掉前者，以及惩罚给他们开后门的某“领导”！

但当想到苏妙时，他还是犹豫了！

于是便有了这次会面。

苏妙依旧是一副淡淡的表情，她敲敲桌面，“邹总，你好像有点……为难？”

邹皓勾了勾嘴角，“这一万台，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你们今年的救命草吧？你们的主推品还有个那么大的竞争对手，想推起来，难！而现在你们卖得动的那些，还有别家店盯着，根本就后继乏力。”

苏妙揉揉眉头，为了应付年中大促，这2个星期可没少熬，可大促的成绩不好，也是事实。

“据我所知，下个月初，集团会有一次第二季度业绩预报，8月发布第二季财报，这些对于公司来说无可厚非，得给股东个交代嘛，但对于邹总来说却是次不小的考验，毕竟这是邹总你回国后的第一份工作，我想，你也是非常重视的吧！”苏妙笑容如往昔，就这样不急不缓地，话锋一转。

“你想说什么？”邹皓眼睛倏地变得锐利，气氛骤然变得紧张。

“没，略表下我对你的景仰崇拜之情而已！有邹总坐镇，这几个月来，大家电这块的市场份额和销售额渐渐上升，特别是二三线城市的。”

“后面应该还有一串串的‘但是’吧。”邹皓不得不正襟危坐，以严肃的表情压下心头的不悦。

苏妙失声笑了出来，“这对于邹总来说，总有点风声大雨点小吧，毕竟越大块的肥肉，越难啃。”

“各大区域销售过亿的经销商，特别是一线城市的，他们拿着最优的资源，却也最复杂最难管，他们与总部的关系嘛，一言难尽，单电商年销售上亿的那6家，有4家的领头人，就是前两年刚从里面辞职的产品经理，销售经理……”

“听着形势还真挺严峻的！那我应该怎么办？”邹皓气急反笑了。

“邹总不是已经在行动了么？有些人，有些关系，有用的，留着无可厚非，但总有几个不听话的，只能想办法除之！”

邹皓脸色变了又变，渐渐转冷，淡淡的嘲讽，“难为你一个非公司员工挖到这些，花了不少心思吧？”

“只要有心，就不是什么难事！”苏妙盯着他，神色沉了沉。

邹皓呼吸滞了几下，不动声色地将转椅后退一步，扬眉，“说吧，你想怎样？别跟我提条件，现在你们这份计划书之所以还能留在我桌上，完全是出于……”

苏妙浅浅笑着，“因为我？”

邹皓脸有点糗，干脆黑着脸撇开头。

他这样子还真与以前他发闷闹别扭时一模一样，苏妙感到更加好玩兼好笑，可是笑着笑着便觉这于他们已经毫无意义！

有什么意义？连回忆都是尴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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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邹总，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你的思维有点固化哦！”苏妙正了正身子，一本正经地说。

邹皓皱眉，“说说看！”

“你应该这样想，我就一打工的，这生意若做成了，大家共赢；若做不下去，我不过是拍怕屁股走人换一份工作的事，没有任何损失！”

苏妙的语气里有些调侃，邹皓虽然懊恼，但也瞬间明了。

他拍拍额头，噗嗤笑道：“你是在威胁我？”

“威胁你的不是我，是现实！你不需要考虑我这个旧识的问题，你只需要判断出，我们店铺的运营能力值不值得你下这个决定，我们有没有资格被你招至麾下！”

“而且，据我所知，一直压制我们的上海‘恒泰’店，他家老大陈焕新，产品部出去的，他跟市场部副总监刘华城关系特铁！”

邹皓默然，有些问题，她一个局外人都能注意到，他又何尝不清楚？这刘华城，本来也是总监职位的备选人，只是，机缘巧合，在国外有同样经历的他，竞争到了这个职位。

邹皓敲着桌子，脑袋有点放空地看着苏妙，沉思着，要不要如她的愿！

其实无论苏妙说得天花乱坠，这个时候，都是邹皓占优势！

帮她，对他稳固这把交椅作用不大。

不帮，他们的店危机重重！

可就算帮，苏妙也早将关系撇清了：看吧，你做的决定，我可没利用你！

邹皓郁闷得有点牙疼，这情形有股钝钝的熟悉感，依稀中，很多次都这样，她挖好坑，再一脸无辜地看他往里跳，偏还得是心甘情愿地！

这时候苏妙烟瘾发作了，掏出烟盒，径自拿了一根，再从包包里掏出一只小巧漂亮的打火机，眼神询问邹皓，能不能抽！

邹皓抿着唇，极力的克制自己伸手把烟掐掉，他僵硬地点点头，苏妙几乎立刻地，“啪”的一声，点上了。

“让数据说话吧！把你店铺后台的数据导一份给我，最近两个月的！”最后，邹皓做了决定，朝她扬扬头。

“嗯，可以！”

“就在这里导吧！”说着他走出了会议室，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蒋小雅在微信里约在附近吃午餐，未见他回复，也料到他忙，便要上来等他。

邹浩想拒绝，已然来不及。新旧女友碰面，于他这种理工男，是场麻烦。

苏妙过来叫他：“导出来了，你过来看？”

“传给我吧，我等会再看！”他看了看腕表，匆匆的样子。

“那好，我传网盘！”苏妙识趣，“有笔纸么？我写ID和密码给你！”

邹皓递给她，她大大咧咧惯了，直接将笔帽往领子露出的小截锁骨处一顶，低头沙沙地写下一串字母数字，并没注意到，头顶上的邹皓蓦然的目光变得柔和，盯着她锁骨处，留下的淡淡红印子，发呆！

蒋小雅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画面。

心里的不适，细微若丝地袭进来。

“好了，给！”苏妙猝不及防的一抬头，恰好瞧见邹皓还没得及收回的走神，正诧异，凭着余光，扭头，瞅见了蒋小雅！

蒋小雅明艳笑容蓦然绽放，“嗨，好巧，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的工作了？”

苏妙无所谓的耸耸肩，“不会呀，都结束了，是不是，邹总？”

邹皓直觉反感刚才瞬间的失态，当下也正正脸色，对着蒋小雅点头，“嗯，抱歉，等久了吧？我们走？”

他转身，貌似不经意地，挽留了一句，“不如，一起吃午饭？”

苏妙还没开口，蒋小雅已经笑着在一旁接过话，柔柔的嗓音，听着忒舒服：“是的，苏小姐不如一起吃？说起来我们也是有缘，不然这么大一个城市，都让我们遇到了，而且你们还是旧识！这得有多大的巧合和阴差阳错！”

这是一张大多数鸡汤文都爱推崇的脸，柔情万种，从容，不急不慌，颜值、职场、爱情、家庭，每一样都让人服气，她站在同样气质的邹皓身旁，美好得让苏妙心中酝酿的那句“祝百年好合”差点就脱口而出。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无瑕疵的角色，苏妙却是无法从心底里喜欢上，对此她的解释简单又粗暴：没有那个傻X会喜欢前男友的现女友吧！

不过感觉归感觉，折腾归折腾，面子里子苏妙都得端着。

“还有，你也知道，邹皓这人，闷透了，啥都提不起兴趣，除了一堆堆冰冷的报表和机械图！”她又抱怨道，嘴角边却是浅浅的笑着，朝邹皓娇嗔地瞪了一眼，“跟他吃饭，简直是场折磨！”

她的一句“你也知道”，让苏妙瞬间哑口，有些已经支离破碎的画面在脑中无规则地拼接。她做了决定，她对着他们，笑靥如花，“不了，真不巧，今天我已经约了人呢！下次吧，给个机会我宴请你们，不要拒绝哦，上回说过要为邹总设洗尘宴，一直没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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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不过很快，苏妙笑不出来了。

她特意绕了一圈，绕到江对面的星海音乐厅附近的一家西式自助餐厅解决午饭，上次乔蕾团购了两份，给了她一份。

她要了芝士焗元贝，三文鱼意大利面，忌廉汤，一手抓着手机边翻边吃。

微信早就在“咚咚”地响着，与某人聊得正欢。

是王南。

自那晚“偶遇”后，两人倒是比往常热络多了。

这货目前正带人在北京出差，负责洽谈的是一事业单位的新办公大楼的设计和施工方案，而对方工作方式极其繁冗，几乎每一步都要等领导的批示，批复，令他分分钟抓狂。

同时因为认床导致的失眠，令他“身心疲惫，心力交瘁”，于是，“鬼哭狼嚎的”的吐苦水模式开启！

“一张床，我没在它身上躺够一个月，对它没有任何化学反应！”

“如果床上天天躺着个前凸后凸的出浴美女呢？”

“那我……应该活不过一个月吧，累死的！”

苏妙差点爆笑，这货你没法想象他居然是一家公司的合伙人。

“挺好的，死都可以做个风流鬼！”

“风流个毛，女人鬼影都没见一个，最惨绝人寰的是，客户那边给了我两张演唱会的票，却不帮我找个伴，简直有病啊！”隔着屏幕，苏妙都能闻到那股怨气了。

“你王少爷找个伴很难？”

“不然呢？你以为容易？”那边阴阳怪气地叫着，“我有要求的，要女的，美女，熟识的，不然，我怕被骗，骗感情！”

苏妙再也忍不住，哈哈低笑，像个白痴。

“苏小姐？”柔软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满满的诧异！

苏妙整个身体都一僵，像个骗子被当场揭穿那样，恨不得挖个洞埋了，或者溜之大吉。

苏妙摸摸滚烫的脸，缓缓转过身，蒋小雅惊喜地瞪着她。邹皓则像是早就明了似的，眼里满是戏谑。

“好巧，我都说我们有缘分，总是在不停地遇上，嘿嘿！”蒋小雅语气雀跃，像遇到好玩的事情般，跨上前一步，环顾四周，“咦，你一个人么？你的朋友呢？”

苏妙感到头部渗出股热烘烘的气流，她明显的感到脸部开始发热！

“被朋友放鸽子了？”邹皓突然出声！

苏妙立刻感到世界敞亮了些，脸僵硬地朝他们点点头。

“那我们一起吃，可以么？”蒋小雅征询她的意见，眼里满是期待！

苏妙笑着点头，暗暗叹气，还能说不么？

一人行又变成三人行。蒋小雅挺善谈，眉眼和善，饶是苏妙心里再如何腹诽，也被她的温声细语感染，容色欢跃起来！

邹皓果然如她说的一样，说着说着便沉默下去，特别在蒋小雅说到他们在德国的遇见，相恋的时候。

苏妙也听到了一些从没听过的事！

比如， 邹皓这人看着老实，其实人闷骚又风，在德国交过好几个女朋友，他们5年前就认识，在一次参观完新天鹅堡之后，才决定在一起；邹皓很喜欢孩子，孩子也喜欢他，两人一点也没隔阂……

苏妙脑中又出现那张憨憨的小肉脸，体内的焦躁又蹿出来。

王南还在微信上哭诉。

“我陪你怎么样？”苏妙突然打出！

“你？”对方发了好多个问号兼惊叹号，惹得苏妙恶搞之心更盛。

“不是美女，胜在风情万种，可暖心，暖肺，陪笑，陪吃……”

“陪睡不？”

苏妙气，想到他在贱笑的脸。

“你敢睡我就敢陪！”苏妙激将，叉了一口意粉往嘴里送。

“这里的法国菜跟正宗的还真没法比！”蒋小雅又轻轻的抱怨，看到苏妙只盯着手机猛看，皱了皱眉。

“所以，就不要比较！”邹皓朝她笑，拍拍她的手，安抚着她！

“周末，你陪我回去看看我爸妈？”蒋小雅突然开口。

邹皓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眼光瞥向一旁，恰好对上苏妙的视线，苏妙看着有点茫然以及紧张。他赶紧移开，对蒋小雅笑笑：“决定了？”

“嗯！”

“那好！”

这时苏妙却蓦地站起来，弄出好大动静，眼里覆上一层兴奋甚至疯狂的光芒，吓了两人一跳！

“怎么了？”邹皓首先出声。

苏妙眼珠转了一圈，才看着他们，声音里同样是掩饰不住的激动，“不好意思，2位，我要先撤了哦！”

“哦，有急事么？”蒋小雅问，有点吃惊，被她那股子兴奋劲弄得有点迷糊！

“嗯！我要去北京看场演唱会！呵呵！”苏妙抓起包，许是心情大好，甚至抱了抱蒋小雅！

“谁的演唱会啊？”邹皓轻轻问。

“林宥嘉！”

说着苏妙冲了出去，完全没注意到，邹皓已然低下头，在想些什么，蒋小雅却是没法猜出来！

王南刚刚回她，“不就一场演唱会么？你敢来我就敢陪！”

你有没有试过？在即将30岁，在所有人都告诉你，不能任性，不能哭，要妥协的年纪里，突然丢下工作，不管不顾，奔赴千里之外的城市，与一个不美好的人，做一件看上去很疯狂的事？

如果有这样的机会，不妨一试！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