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深冬正午,暖日无风,两个放羊的老头儿碰在一块儿,舍了羊,挨着蹲坐在田塍上晒太阳,你递我一支烟,我递你一支烟地一边抽,一边拉呱。
“老哥,这天越来越冷了,我寻思着,买点羊肉驱驱寒,补一补。”一老头说。
另一老头应和道:“是啊!该买点儿,可别舍不得,该吃就吃,即着咱活,还能活多久?黄土都埋身子大半截了!”一寻思,又说:“这羊不是现成的么?杀一只就完了!何必费那捞什子功夫买别家的,都是掺了水的,哪有自己现宰的实惠!”
“谁说不是呢?可自己养的羊,哪舍得这么给它一刀子?”
“也是,你看我那只羊,啧!那身膘儿,打小养起来的,真舍不得!”一老头指着羊群里最大的那头肥羊对另一老头称赞地说。
两人都叹气,真他娘地舍不得,可是又想着吃羊肉,咂摸着嘴,咽着口水,“羊肉香啊,香啊,真香啊……”
一阵长长的沉默之后,一老头“啪”一下狠狠拍了下自己的大腿,说道:“老哥人家,咱俩把羊换来杀了,不就不心疼了么?”
另一老头一拍脑壳,恍然大悟道:“可不是么?我咋没想到呢!”
于是,当晚,两家的灶房里都飘起了大铁锅炖羊肉时那浓郁而鲜香的氤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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