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杨二,大概在四十多岁,一米七左右的大个子,是邻村一个憨厚老实的农民,能吃苦耐劳,性格豪爽。所以很多人家,在劳动力欠缺的情况下,都会请他来帮补,并随意给点打赏。
也就在那个时候,我们见过几次面,并且有了一些印象。因为天生说话有一点口吃,以及家庭条件的因素,所以一直是孤家寡人。
他有一个弟弟,加上父母亲,一家四口,平常靠着几亩地,以及养上几头牲畜,生活倒也过得其乐融融。但世事难料,在2019年的一场变故中,他的人生从此改写。
据邻居们闲谈,那年国家下拨扶贫资金,对农村危房进行整治,他家新建了两层楼的平房,因而欠下部分债务。父母和弟弟一致认为,犹把家中所养的四头大牛售卖,来作补漏之需。但他坚决不同意,必须要保留一头,为此一家闹得乌烟瘴气,尽管这样,他的要求终究没有兑现。
后来听说,为这事大病了一场,虽然病是好了,但神经却过敏了。他的弟弟和父母,也曾带他去看过几次医生,因收效甚微,便轻易放弃治疗,任凭他四处潇洒,自说自话。本来身体就带有一点残疾,再添这么一点枝节,免不了遭受家人的怨气和鄙视。
前两天我下班回来,在马路上碰到了他,乱七八糟的头发,如同秋天的茅草;捉襟见肘的中山装,如同珍稀的古物。回想以前那个眉清目秀的大男人,如今作了丐帮的弟子,不免心生感慨。在跟他对话时,他满腹委屈的样子说:“大哥!他们经常骂我,有时还不给饭吃,也不知道这日子什么时候能熬出头”。虽然我早就听说过关于他的故事,但从他的言行举止,根本看不出有多大毛病,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道听途说。至于骂他和不给饭吃,应该一点不假,否则他不会时常在马路上转悠,否则旁人也不会拿来作谈资。
想想一个大活人,难道身体有一点智障,这是他的罪过?再怎么不成,毕竟是一家,血脉相连的一家。希望他的命运还有回旋;希望他的家人能多一些关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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