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疼痛】《过路人》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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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那天早晨回到家，肖玥睡了好久，什么梦也没有做，什么打扰都没有发生，等她睁开眼时，已经是下午三点钟。肖玥记得耳边隐约传过了几下响声，还有那透过窗帘的午后阳光，乍一看去总不像是这个季节的。
介于贪恋着周身的暖意，肖玥瞄了一眼墙上的时间就又闭上眼睡了过去，然后她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再次醒来的时候，已到了下午五点钟。
肖玥睁着眼睛，试图回想刚刚的梦境：应聘场景，一个认识又不熟悉的陌生男人，还有一辆马车，最后自己好像还在跑酷·······脑子里回放出的信息离奇又杂乱，刚醒来时觉得好像有忘不掉般的清晰深刻，没想到一回忆竟散去的比风还快。
肖玥揉了揉太阳穴，把视线落在了屋顶未亮尤亮的白色方形灯上，她一直都觉得方形灯的设计很独特，灯罩里面总有些不规则的阴影，像是许久未清理攒下的污垢，又像是刻意为之的点缀。肖玥伸了一个懒腰爬起来走到窗边，窗帘敞开的间距正巧足够她凝视着湿寒的气息顺着玻璃上的雾水淌散开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室内温暖有所调高的缘故，肖玥觉得这会儿守着冰冷的窗玻璃竟似还有些闷热，她把手抬到脖子处想解开一两个扣子，没想到却摸到了一条围巾。肖玥解下脖子上这条不是自己的围巾，端量了几秒后认出是张蔚然的。
肖玥披上件羽绒服走出房间，楼下客厅在这个时间本应忙于准备晚饭了，可现在却安安静静、甚至空荡荡的。
肖玥叫住一个匆匆从外面走进来的女佣：“怎么了？”
“……虹婶的男人找上门来要钱了，还把外面的花圃菜园什么的都糟蹋了个遍，夫人很生气，刚刚把警察都叫来了……”
“虹婶人呢？”
“去警局做笔录了，差不多该回来了……”
“什么时候去的？”
“恩……有两个小时了吧……”
肖玥站在门口看着收拾的差不多了的庭院，肖玥想起之前从外公那里听来的虹婶的身世，“她是没了老伴的，也是没有孩子的”，肖玥觉得虹婶如此不愿意提及过去，也许就和她急于摆脱夫妻关系的理由是一样的。
“肖玥——”慕少华从楼上走下，边招呼佣人准备晚饭边善意地与肖玥攀谈，“你要去哪吗？晚上在家吃饭吧？”
“不用了。”肖玥毫不领情地抛下三个字，便不再做停留地出了门。
刚一出别墅区，肖玥就碰到了停在近处的慕晴，显然慕晴已经早几步就看到了肖玥。
肖玥像往常一样准备无视着慕晴，若无其事地从旁走过，结果刚一擦肩而过，就听到慕晴低声说了一句“谢谢你”，但肖玥却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继续向前走去。
夜幕降临，身旁的行人总是走地匆忙，脚前的路和脚后的路又总是容易让人迷失了方向，肖玥很想找到今天早上被带去的那家粥店，但是肚子叫了两遍之后，自己却还是不知去向。
肖玥不知道张蔚然在那里跟着或者站着看了自己多久，她只知道当自己猛然看到他的时候，张蔚然的眉梢眼角尽是一副得意的模样。
“不是给了你围巾了吗，怎么不围上。”
“不用了，还你。”
肖玥从口袋里掏出团成一团的围巾，隔着老远丢给了张蔚然。
张蔚然看着被粗暴丟来的围巾，轻轻一笑也不多说什么，拿着围巾走到肖玥跟前，强行给肖玥再次围上。
“以后再丢就丢到别处，不要给我。”
“咕——”
这尴尬的声音来地实在不是时候，肖玥抿着嘴偏过头去，故意弄了两声清嗓子的动静，想以此掩盖自己不争气的肚子叫声，张蔚然被肖玥这一举动逗乐了，忍不住撇嘴一笑。
“走吧，带你去喝粥。”
坐在暖呼呼的小店里，窸窸窣窣地喝着热气腾腾的浓粥，肖玥一时觉得生活的美满也不过如此。
“老板，再来一碗皮蛋粥——”
肖玥抬头看看张蔚然喝光了的粥碗，和那喜形于色的神情，她觉得这个人现在的幸福感也许是和自己一样的。
“要不要分你半碗？”
肖玥默默地把碗递了上去。
“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这家老板是个哑巴，腿脚也有些不太利索。”
肖玥看看张蔚然，又看看招呼在其他桌旁的店老板，从衣着和相貌看起来是一个儒雅又讲究的人。肖玥注意到在与人交谈时这个中年男人并没有发出哑巴经常发出的咿咿呀呀似的奇怪声音，反而是很安静地通过点头、微笑、简单的手势或者纸笔和顾客做着沟通，而且走路的时候右腿明显有点跛。
“他之前是一个小有名气的歌手，后来遭人暗算毁了声带。”张蔚然看着老板微笑的侧脸惋惜地说，“······而且还出了次车祸。”
肖玥环视了一下粥店内的环境，小店面积不大，四五十平米的样子，坐落于街边不起眼的一个拐角，屋内没有什么所谓的装修风格，只是朴朴素素地一间拥挤的小店，普通的折叠桌椅，透明开放式厨房，一间通着屋后的小木门，屋内也没有什么值钱的摆件，墙上只是挂着些店主年轻时的海报和几幅画着女人的速写。
“他为什么会来这里开店？”
“故地重游吧，他还开了一间音像店，就在后门通着的小巷里，位置有些偏僻。”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有空会来这里帮工。”
“你很缺钱吗？”
“怎么这么问？”
“一个马上要高三的学生，课业负担应该不轻吧，还挤时间出来帮人打工，不是缺钱？”肖玥放下碗筷，用纸巾擦了擦嘴，靠在椅背上很随意地看着张蔚然。
“呵呵——”张蔚然低头轻轻笑了一下，然后站起身将碗筷都收拾进了盘子里，“他是我妈年轻时的旧情人。”
肖玥有些傻眼地看着张蔚然端着餐盘送去了厨房，并熟练地接过老板手上的餐盘送到指定桌上。
“你怎么知道他是你妈妈的······旧情人？”走在回家的路上，肖玥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可能只是老朋友······”
“有些事情是不需要说出来就能看懂的······”
“那他们当初为什么没有在一起？”
“不知道。”
“你不想知道？”
“为了知道就去揭别人的伤疤吗？”张蔚然想了一会儿，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你希望他们告诉你一个怎样的故事？······”
“晏春晓——”
张蔚然的话被肖玥突然发出的怒吼声打断了，他看向肖玥愤怒看去的方向，一群吆五喝六、吊儿郎当的社会混混架着几个穿着暴露的女人向着一家夜总会的方向走去。
在张蔚然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的时候，肖玥就气汹汹地冲着人群里一个强颜欢笑的女人疾奔而去。
“晏春晓！”
肖玥气急败坏地掰过那个再熟悉不过的有着燕子刺青的肩膀。
晏春晓对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肖玥显然没有任何心理准备，本来就有些强颜欢笑的脸霎时间就僵在了那里。
“肖······肖玥······”
“谁啊你——你认识？”
“怎么，一块啊——”
“啪——”
肖玥不知道自己那一巴掌能打地那么重，手掌火辣辣、刺痛痛地慢反应让她觉得自己像是一巴掌打在了自己的脸上。
“呦——刚刚没认出来，这不是昨天在电梯里那个小妹妹嘛——”
秃头男人拨开人群，走近肖玥，与此同时张蔚然率先一步挡在了肖玥跟前。
“呦——男朋友？”秃头男人歪着脖子挑着眉毛，龇牙咧嘴地用一副挑衅的表情看着肖玥。
张蔚然皱着眉头，敌视着对方说：“是。”
“是个屁啊——问你了吗？！”秃头男人对着张蔚然狂吼一声后，又一脸奸佞地看着肖玥说，“昨晚一别，想哥哥没？哥哥我可甚是想念呢——”
秃头男人边说边用舌头舔着嘴唇，作出回味的表情。
肖玥根本没有听进去秃头男人说的话，自始至终紧紧盯着晏春晓，而晏春晓则捂着脸呆滞地站在一旁。
秃头男人注意到肖玥眼睛看的地方，于是粗暴地将晏春晓揽到怀里，眼睛故意盯着肖玥，然后变态地在晏春晓脸上使劲舔了一口。
“认识啊？”秃头男人拐着胳膊肘，使劲把晏春晓的脸往自己脸上贴。
“她欠你多少钱？”
“多少钱？”秃头男人吐了口痰，更用力地拐住了晏春晓的脖子，对着晏春晓威逼道，“你应该去问她男朋友吧？恩？欠了多少钱？恩？!”
“你男朋友呢？”肖玥愤恨地问道。
晏春晓垂着眼睛，紧闭着嘴巴，什么也不说。
“我问你呢那该死的混蛋呢！”
张蔚然好像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情绪激动的肖玥，那怒不可遏的眼神、那攥地死死的拳头，张蔚然明确无疑地感受到肖玥是多么在意这个叫晏春晓的女孩。
“呦呦呦——小妹妹生气了还——”
秃头男人撒开晏春晓，一脸猥琐地走近了几步：“有个性，哥喜欢——”
秃头男人边说边故意地挠了挠自己的下体，这一举动引来一阵起哄和讥笑声。
张蔚然对男人的这一举动厌恶极了，于是伸手把肖玥往自己身后拉了一下，挡住了男人的视线。
“艹——你TM算哪根葱!杵着干什么!”
秃头男人不耐烦地伸出手欲将张蔚然拨拉到一旁，结果却被张蔚然趁机扭住了手腕。
“哎哎哎——疼疼疼——”
“你干什么的——快把人放了——”
秃头男人的兄弟们不住叫嚣着，却又不敢轻易上前。
“让他们把嘴放干净点。”张蔚然抓住男人的手用力扭了一下。
“闭嘴——闭嘴闭嘴!”
“让那个女孩过来。”
“快快过来——”秃头男人边百依百顺边招架不住地哀求着，“哎哎哎——要断了要断了——”
晏春晓被人推了出来，但是她却待在原地并没有向肖玥这边走来。
“晏春晓!”肖玥对晏春晓的迟疑有些急眼了。
“肖玥……没用的，他还需要时间筹钱……你走吧……”
“那个混蛋都把你卖了!你是不是蠢!你快给我过来!”
看着眼前委屈的晏春晓，肖玥搞不懂一个女人对爱要执迷到什么程度，才会如此卑劣地不计任何得失的付出。
“那个混蛋欠了多少钱……我问你欠了多少钱!”
“二十万……”晏春晓别过头去怯怯地说
“好，我替他还!”
肖玥走到秃头男人跟前，怒火中烧地看着疼地面容扭曲的男人，然后突然猛地伸手抓住了男人的命根子。
“啊!啊啊啊啊——”
“那个混蛋的钱我还了，但是，明天来拿钱的时候把他给我往死里打。”肖玥捏住男人命根子的手又加了一把力度，“听到了没有!”
“好好好好好——祖宗祖宗，听到了听到了——”
“还有，下次再用你那肮脏的玩意儿对着我，我就废了它!”
“记住了记住了——嗷嗷嗷——”
肖玥说完狠劲一拽，张蔚然顺势将男人推倒至地，旁观的狐朋狗友纷纷上前搀扶起男人并倒退着赶紧撤离。
“跟我走——”肖玥看着摸着眼泪孤零零地站在原地不动弹的晏春晓：“你不是喜欢替他还钱吗，现在我是他的债主，以后你必须听我的，同样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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