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午后的阳光暖暖的，照进咱们家的阳台上，落地窗的纱帘，我把它拉上了。
我坐在东边的藤椅上，膝盖上一本三毛的书摊开着，你坐在西面的藤椅上，你面前的茶几上是我刚给你沏的龙井。
我不打扰你，不是，是大多数时候你不打扰我。你一杯一杯的喝茶，此时，你点燃一支烟。每次点烟的时候，你都会抬头看看我，我觉得不好意思。
我和你儿子，都是控制你抽烟的，你知道。大多数时候，你儿子在家时，你都不敢抽，但是当着我的面，你就会拿出来偷偷的抽一支。
我有时候笑笑说：“就抽一支，”有时候不说话。
其实我是矛盾的，当家里有好烟的时候。我会偷偷的，从你儿子的抽屉里给你拿一盒回来。
可是看你抽完烟，咳嗽的样子，就会埋怨自己，我知道你馋它，你想抽。所以有时候想让你抽，又怕你抽。
我有时候问自己，若你是我的亲妈，我也会这么做吗？答案还是一样。
可我知道你儿子不会，说不让你抽，就是不让你抽。其实他是对的，为了你的身体好，是应该不让你抽的。
02
烟雾袅袅的阳台上，我还是低着头看书，你抽完了烟，就去浇咱们阳台上的花。
刚坐下的你，突然的，隔着咱们的茶几，把手按在我的书上。我抬起头来，看你一脸的严肃，你看着我的眼睛说：“秀啊，妈，求你件事。”我一惊，“等有一天，我糊涂的，不认识你的时候，你可别不要我了呀？”
我不知道当时，你为什么会和我说这样的话，其实，你当时并不算老的，75岁，况且你身体一向很好。
我看着你，使劲点点头，“妈你放心吧，我永远不会，不要你了，”你笑了，我却心里不是滋味。
你疼我，尽力照顾我，逼我喝水，逼我早睡。和你儿子吵架时，你生气的打他，向着我……。
一起朝夕相处多年，我们习惯了，进门看见你，等着给我们开门。习惯了那句，“妈我回来了———。”
不知何时，欢乐时光还是悄悄就过去了。当我儿子进入高中以后，八十岁的你身体渐渐不好。找了六个保姆还不称心之后，大家决定让憨厚善良的大嫂，辞掉工作伺候你。
从，走路不利索，到坐轮椅，最后卧床一年。你的身体真的就不行了。掏心窝子说，大嫂比我们任何一个都好，她给你洗澡，洗脚，剪指甲不嫌烦，给你擦粪便不嫌脏。哄你穿衣服，吃饭有耐心！
有缘做婆媳二十年，我感恩上苍的眷顾，不单是你给我一个你辛苦养大的儿子做我一生的伴侣。
还有你的大度和慈爱的让我庆幸，欣慰。
03
其实，我知道我是自私的，当你和我儿子都需要我的时候，我还是选择了我的儿子。
母亲对我们付出了全部，儿女对母亲的付出却是不成比例的倾斜天平！
我是愧疚的，辜负了多年前对你的那份承诺。尽管你后来的心里已经没有了喜怒哀乐。（婆婆后期小脑萎缩像植物人一样没有意识）可我心里是知道的。
此时，家里还是静悄悄的，阳台上的纱帘依然拉上了，阳光暖暖的洒进来。
我坐在藤椅上，忍住悲泣，接着开始读地藏菩萨本院经下卷……。
茶几上遗像里的你，依旧还是那样不说话，微笑着默默的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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