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炉膛里的麻雀 | 第十章 天梯

壁炉膛里的麻雀 | 第十章 天梯

第二天，拉多早早地飞来了，和往常一样，丢下来三四条肥嫩的虫子，作为我的早餐。我吃了两条后，突然想起了睡在壁炉膛下方的马克。

“嗨！马克，要不要吃点什么？”

马克喜欢昼伏夜出，此刻的它依然在睡梦中。“嗨。”我拍了拍地板，“要不要来点？”我问道。

“哈……啊……”马克坐起来，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得了吧，我可享用不了这些。”

“那真是有些遗憾，你永远体会不到这种感觉了。”我这才意识到，马克似乎并不需要花费什么时间来寻找食物，“马克，你平时都吃些什么呢？我觉得你似乎一点也不担心没有吃的。”

“担心？”马克说，“为什么要担心呢？要知道，这可是壁炉膛，这座壁炉就在厨房里，还有什么地方比厨房里的美味更多更容易取到呢？”马克心满意足地继续说道，“这里，就像是我自己的美食仓库，只要我想，当然，我一般晚上才去拿，我可以随时吃得饱饱的。燕麦片、烤面包、牛奶、腊肉、稻米……”

马克足足数出了二十八种食物，“这听起来真是个不错的地方，对于你来说。”

“哎呀！”就在这时，哐当一声，烟囱上方掉下来一截粗大的木棍，差点砸到我头上。

“……呃……抱歉了，拉布，木棍太沉了，我叼在嘴里没办法开口说话。”拉多气喘吁吁地说道。

“嘿，没什么。”我说，“我刚才只顾着和马克讲话，没注意到上面的动静。”

“看看这个行不行？”拉多说，“可费了不少力气呢。”

“大概比铁篱笆上面的金属棍还要粗一些，有五厘米长。”我一边比量，一边说着，“怎么样？马克，够不够支撑？”

“嗯……我想，可以了，就这样，按这个标准再来三段。”马克说，“我们必须把下方的基础做得更稳固才行，可以把两截木棍捆在一起，下面的部分会粗大一倍，这样一定没问题了。”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非常奇妙的想法。”我说，“两根捆在一起，然后分别立在两侧作为竖向支撑……啧啧啧……好极了。”我想，“每截木棍五厘米长，除去绑扎在一起重叠的长度，就算四厘米吧。如果每天能搭起五阶天梯，一天下来就是二十厘米……哇喔！”我兴奋地差点跳起来，“如此一来，我想只要二十天，甚至不需要等一个月，我就能出去了，天呐！”

“嘿，谢谢你，聪明的马克。”我情不自禁地说道，话语里带着欣喜。

“怎么？”马克说，“怎么了？”

“我想，我用不了多久就能逃出这黑暗的壁炉膛了。”我憧憬着——明媚的阳光，火红的朝霞，美丽的落日。

“嘿嘿，当然。有我在，还有什么困难可以挡住我们呢？”马克自豪地说，“烟囱？这算什么。在我眼里，只不过是一段难走的路而已……只要不放弃，希望就不会消失，光明也总会再次到来。”

就在我们谈话的时候，拉多又往返了两次，叼来了一截木棍和一段半米长的绳子。

“嘿，马克。”我说，“该你了。”说着，我把绳子的一端从铁篱笆的缝隙里递了下去。马克抓住绳子哧溜一下拉了下去。

“粗木棍的直径大概一厘米，两根绑在一起大概需要……”马克似乎在地上飞快地划拉着什么，“……十厘米，嗯，十厘米，足够了。”马克说，“每节十厘米长，把两根木棍绑在一起，打个结，足够用了。”

说着，我听见咔嚓咔嚓的声音从下方传来，马克迅速地用自己锋利的牙齿，把这条半米长的绳子咬成五段。然后，一条一条地递了上来。

“好极了，马克。”我说，“干得漂亮！”

“最下端一定要系紧一些。”马克嘱咐道，“你打个结，把绳子的一端递给我，我拉住一头，你拉住另外一头，我们一起用力把这个拉紧，明白？”

“嘿，当然。”说着，我快速地把两根木棍放在绳子上，然后交叉过来，把绳子的一头递给马克。

“当我数到三的时候，一起拉。”马克说。

“准备好了，”我说，“来吧，马克。”

“一、二、三！”马克喊道，“拉！”

我使出浑身上下所有力气，用力地拉绳子的另一端，“好了，可以了，拉布。”马克说，“不要放松，趁现在赶紧把绳子系上，打个结。”

我一刻不敢放松，一边用身体压住绳子交叉处，一边接过来马克的那端绳子，迅速地打了个死结。

“呼……”我深出一口气，“可以了。”

“干得漂亮，”马克说道，“只有把基础做好，我们才能搭建起高耸的天梯。”对此，我深信不疑。

整个上午，拉多共叼来了八截木棍，两条绳子，一条长半米，另外一条一米左右。在马克的指挥和帮助下，我们的第一阶天梯已经搭建好了。八截木棍，六根做了立木，两根做了横梁。经过聪明的马克精确计算，除了最下面的基础需要两根绑在一起的木棍外，上面的层阶只需一截木棍绑扎在上面就可以了。

马克吩咐拉多，每两截木棍都要比上次的稍细一些，这样可以减轻基础的压力，让我们的天梯看起来更加的轻盈实用。对此，我和拉多无比的信服，忍不住地夸赞它的聪明才智。我想，用人类的话来说，这一定是只博士鼠。

搬运材料和绑扎木棍都是个极为耗费体力的活。我、拉多以及马克，在忙了一上午后，都累得不行，我们决定，下午的时候什么也不干了，放假半天，来庆祝一下我们的伟大成就。听说，人类每到周末都会休息一天，我们也应该劳逸结合，特别是在生的希望与自由的光明重新照耀过来的时刻。

“嘿，马克，”我说，“等我出去了，就能看见你了。”

“是这样的，”马克说，“我一般很少出去，我怕自己帅气的外表引来猫咪的追逐。要知道，我的一个朋友就是被一只大花猫抓住的——它还没我帅呢。”

“咯咯咯……”烟囱上方的拉多忍不住一阵大笑，“我想，大花猫一定是被你身上的味道迷住了——就像小虫子身上的味道总能迷住我一样。”说完，拉多又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嘿，喂，你这家伙，”马克说，“你的话一点也不好笑，你不觉得一只长着瓜子脸、小胡子、细尾巴的老鼠很可爱吗？真是搞不懂，猫是怎么想的。哈哈……”说完，连它自己都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