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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子与孝道——《回到春秋读论语》第11章

孝子与孝道——《回到春秋读论语》第11章

作者: 乐道也 | 来源:发表于2018-11-19 10:29 被阅读88次

看一个人孝不孝,可以从两个细节去观察,其中包含着很深的潜台词

孔子说:“观察人,父亲在世时,要看他的志向;父亲过世后,则看他的行为。三年之内不改变父亲的行事规范,就可以说是尽孝了。”

子曰:“父在,观其志;父没,观其行。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论语》学而篇之十一

孔子的话,听着好像是专论孝子与孝道,但其中又隐含着很深的潜台词。最大的争议在于“三年无改于父之道”,一直被很多人指为是典型的“愚忠愚孝”,万一父亲是土匪强盗、车匪路霸怎么办?要不要改道?能不能改道?这种疑问的产生,其实是没有搞清楚问题的时代背景和所指对象。

“道”的本义为道路,引申为方向、途径,这里指一个人的行事方式、所作所为与思想作风。所谓“父之道”,是指一个宗族长期传承下来的传统,儿子继承父业,根据族规要求是不能轻易改动的,否则就是大逆不道,这是封建宗族统治的传统,古代社会父子间的伦理与群臣间的政治是合一的,其目的在于保存整个家族的生存经验和社会地位,这是孝道的关键所在。那么,即使宗族旧传统中确有需要改变的弊端,也不能轻举妄动吗?对的,正是如此。试想“父没”之时,接班人刚刚上位,还立足未稳,却要雷厉风行地去触犯经营许久的利益集团的那块蛋糕,能行得通吗?弄不好反把自己的脑袋也搭上了。所以“三年无改”是大有必要的。

大丈夫当雄飞,但首先要安于“雌伏”,并培植自己的羽翼。这并非小说、电视剧中的烂情节,而是现实政治的需要。刚上位时能够忍得住,不行动,压制自己想“有所作为”的冲动,冷静仔细地观察分析社会运作中各个厉害环节,摸清楚存在的问题为什么长期得不到解决,这实在是需要很大的修养工夫,尤其对于年轻人或者刚上位的新人而言,更其重要。而孝道规定的守丧三年之期,恰恰可以给年轻人以更多的时间,去潜心实践这种工夫。至此可以明白,孝道与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关系竟如此微妙,我们对孔夫子的智慧也真是不服不行了。正如孔子在《孝经》中教诲曾参所说的:“夫孝,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行孝尽孝要从父母开始,长大成人后就要为国着想了,最终则是要贡献社会,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绕了一圈,问题又回来了,孔老夫子此言如果仅仅是指贵族继承者,那么,“三年无改于父之道”,是不是与普通老百姓家的孝子们就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了呢?也不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孝子,把父亲在世时的事情接着办好,把家风家规传承下去,父亲留下的家业,哪怕是一间茅屋、半亩薄地也把它照料好、经营好,千方百计地保障好自己及家人的生存发展权,这在古代,毫无疑问是生死攸关的大事情。至于恶人的儿子呢?呵呵,那就看着办吧。怎么尽孝,改道或是不改道,还是自己去选择吧。


拓展阅读:

【先贤精义】

《论语注疏》:此章论孝子之行。

孔安国:孝子在丧,哀慕犹若父存,无所改于父之道。

钱穆:本章就父子言则其道、其事,皆家事也。如冠、婚、丧、祭之经费,婚姻戚故之馈问,饮食衣服之丰俭。岁时伏腊之常式,子孝不忍遽改其父生时之素风。

朱子:父在,子不得自专,而志则可知。父没,然后其行可见。故观此足以知其人之善恶,然又必能三年无改于父之道,乃见其孝。不然,则所行虽善,亦不得为孝矣。

尹氏:如其道,虽终身无改可也;如其非道,何待三年。然则三年无改者,孝子之心有所不忍故也。

游氏:三年无改,亦谓在所当改而可以未改者耳。

颜师古:言父有不善之行,当速改之。若惟思慕而已,无所变易,是重显先人之非也。

汪中:三年,言其久也。何以不改?为其为道也。若非其道,虽朝没而夕改可也。

李炳南:三年无改于父之道,是就善者而言。如不善,则非不可改。然如非善非恶,乃父所守之家中旧规矩,则以不改为是。

刘开:三年无改,夫子以教孝也。然自有此语,而后世遂为疑案。以为不当改耶,则旧章且不可更,何有于父?终身守之可也,何限三年!以为必当改耶,则行且有损,干蛊之谓何?改之足以成父名而掩其迹,何待三年!此理之可疑者也。吾谓是不难以一言断之,夫子不曰“无改于父之行”而曰“无改于父之道”,言“道”则非不善可知。既非不善,自不必急于更端。……惟其为道,故三年内可以无改,无改所以见其孝;惟其为道,则有通权达变之用,故三年后不妨于改,改之亦无损于孝。此古今不易之义也。

《论语稽》:道,犹路也,当行之理也。改道则不由此路,舍其所当行者而别从一路也。此章吃紧在先辨“道”字。……抑知“道”为当行之路,固以其有善无恶者言之。

云门隐者按:父之道,则善也。子能行父之道,则真是“克绳祖武”,善继家风,父有令子,所以为“孝”。

【学习参考书目】

《论语集解》 《论语注疏》 《论语集注》 《论语新解》 《论语讲要》 《论语集释》 《述学》 《汉书注》 《论语补注》 《论语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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