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只解催人老,不信多情,长恨离亭,泪滴春衫酒易醒。一阙采桑子,言短寄深情,这焰火红尘也总有一些情不知所起,却一往而深。离乡数载,人到中年,想的事也多了,下了一场雨,便多了一场回忆,总是朦朦胧胧地想了许多事,却不知那件事里更叫人神伤,也不知哪件事里更值得回忆,走的路还需再走,喝醉了还得再端酒杯,总是彬彬有礼的去会许别人,却不知道那位是自己的知己?也不知哪件事更值得神伤?不知道家乡的那条小路还能不能再见?可我却深信家中屋后的那棵巨松总是一派翠绿。
她说这是生命之树, 她说这棵松有憾人灵魂的威严。 她说在这棵巨松下,当阵风袭来,巨松的枝叶间奏鸣出一曲曲雄浑的歌时,当她听到松树梢上发出澎湃的松涛时,她感到这块土地古老和深沉,浑厚和辽远。 她说这古老而又年轻的松树,它有绿意和音波,在向辽远的世界辐射,令人发古幽思,令人浮想联翩,它的意境是那么深邃幽远。 正是这古老浑厚,偏僻贫瘠的土地养育了生活这里的人们,她像一首唱不完的歌,在娓娓地向人们诉说,春夏秋冬,风霜雪雨,人世沉浮,商海桑田,这棵松树在石碣中扎根,在贫瘠稀薄的土壤上伸延,它的生命力是倔强的,它在人们原本无法生存的地方生长,在岩石的缝穴中,缓慢地沉重地伸展,跋涉,当它在石缝某一地方寻求到稀薄的积土时,它欣喜,它欢唱,它扎下营垒,然后又继续拓进孜孜不倦地寻求,迈进。
苍老的树干上每一枝桠,每一枝叶,都携刻着历史,古老和苍凉,欢跃和悲仓,希冀和艰辛。 它似乎知道该为人们做些什么?秋天当满山覆盆子红遍的时候,当野花在寒风中抖索枯黄的时候,巨松如盖的枝桠便缀满了松果,金色的太阳镀上树梢,松果干裂了,如蜂窝似的硬果皮张开口,松子毕毕剥剥地跳出来,松子上带有半透明状的翅膀,微风掠过,松子便随风飘落,落在岩石上的石缝中,落在山野黑土中,有的变成鸟儿口中的食物,鸟儿消化不了,便排泄出来,落在贫瘠的积土上,于是,当燕儿雀归,春风初度之时,新的生命诞生了,先是冒出淡红色的芽,继而是几颗针尖似的淡绿色的叶子,吸着大地尘泥的养分,悄然而去。于是,山镇里张满了嫩绿、储满了春色。如今,山镇里满山遍野长满了松树,老的,嫩的,高的,矮的,密的,稀的。真可谓枝枝相覆盖,叶叶相沟通。在悬崖峭壁,在屋前屋后,浓密的松荫,给劳作的镇民以小憩之地,给潺潺的小溪储存水分,使干渴的旱田得以滋润,贫瘠的心灵得以富足。
对比下,黄山的松是珍贵的,被细心地保护着,游人只能远远地拍照,不能靠近,更不能抚摸,尽管这样,黄山的松树衰老了,我故乡那棵松树虽长在穷乡僻壤,很贱。从松树最底层的比腿还粗的枝桠上没有看到鱼鳞般的硬松皮,从它的光洁度上可以推断出几十年前,当它还是青年时期,调皮的孩子曾抱着它嬉戏,在树干上有好几个v型伤疤。然而,它照样给伤害过它的人贮水,遮荫,照样给他们以绿,以生命的信念,照样长出新枝,结出松果,让它们的子孙繁衍,它岿然而立,每当雄风劲吹,巨松高歌之时,我总是静穆地立在它的下面,听松涛,听鸟叫。于是,我听到一支古老的歌,雄壮的歌,听到一支博大情怀的歌,充满挚爱的歌。这歌以童年开始就一直在我心里萦绕,直到今天它仍那么强劲,让我心灵颤动。
每当思念家乡时,心灵常被家乡那坚毅的劲松所撼动,当我在人生的旅途中倦怠,彷徨时。当我在为某种事努力而受到挫折或被岤小之徒所污时,我只有想到家乡的松树,我的心里就觉得坦然踏实。觉得浑身涨满绿色的翅膀,飞向人间,飞在绿色的远方。 所以,有人说;故乡是离人愁思里的酒,漂泊者甜美的梦,远航者哀怨的歌。我说;“故乡是母爱中最神圣的诗,游子心中的泪。”雁叫声声,唤起我无限的乡思。声声叫雁,请捎去我一颗永怀的心吧。 成长就是一场告别,离开了家乡,和从前的自己告别。或许很长一段时间再也感受不到故乡的春意盎然,看不到故乡山花争开的样子,也感受不到故乡秋风吹落叶的凉意,以及丰收的满足。有的,或许就是酷热的暑假,聒噪的蝉鸣;冻人的寒冷,刺骨的寒风。或许不久的以后,故乡于我而言,只有冬夏,再无春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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