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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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刺眼，昏黄，一辆车从灯光下疾驰而过，影子渐长渐短，又变得冗长，直至消失不见。

八点，冬夜，也不知道这辆车驶向哪里。

从前方闪过一个又一个路灯，所有的路灯全都一样，从远处看去就像两条灯串，一直到尽头，被夜色掩埋。

是了，全都一样，没有区别，即使位置不同，即使温度不同，即使环境，地域不同，但他们看起来就是一样。

我们的人生也是，没有什么不同。

车子始终保持在80码的速度前进，空调的温度占据了整个车内的空间，有点闷，有点燥，又有点窒息感。随它去，没有理会这份燥热，相比于车窗外的寒冷而言，这里实在强上太多。

归路

寒冷，曾经体验过，极致的冷，极致的恐惧，挣扎在死亡边缘，若不是那个温暖的手把我从地狱拉回，恐怕，我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

她……

想到这里，握在方向盘上的双手不禁抖了一下，连带着整个车子都抖了一下。

夜色更浓，前面已经没有路灯了，整条空旷的大马路上只有这一辆车在路上疾驰，能够看见的只有前方五六十米的距离。

或许，我也只能看见人生的五十米吧，再远处就看不清了，一片漆黑，一片茫然。

这是一条不归路啊，去了就回不来了。人生中又有那一条是归路呢？又有哪一条可以原路返回呢？如果真的有，我宁愿放弃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回到那个起点，重新选择。

但是，不可能了！

终点已经到了。她，先我一步，已经到了。

归路

灯光照过的地方忽明忽暗，突出的地方就明亮，坑洼的地方就黑暗，这么明显的分界也只有在此时此刻才会显露出来。

明明开车走过的时候没有一点颠簸的感觉，明明白天走过的时候还是那样平坦，为什么在灯光下，它会暴露的这么明显？

是不是我也如此？在她面前，无所遁形？即使我已经很努力去掩饰，去隐藏，但仍然暴露无遗！

她是那么耀眼，那么纯洁，让人不忍伤害。她包容我所有的缺点，包括我的任性，和无知！只是，这代价太大太大，我一生，来生，再来生都还不清。

渐渐起雾，灯光照过去有了立体感，能见度越低，车速依然不变。不知道开过多少公里，走过多远距离，望着天上的月亮，好像从未动过一样。如果不是两边的风景一直在变，我还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

真希望这是一场梦，或许，我还有可能再见到她。

我们也曾走过这样的夜路，也曾遇到过这样的星月，我们曾谈笑一路，去往异地，我们，曾经……

归路

咦……怎么流泪了？

泪水渐渐模糊了眼睛，雾气也越来越浓，看不清方向了。泪水顺着面颊直接滑落到手上，又从手滴落到衣襟上。这件衣服，也是她帮着挑的。

不知不觉，呜咽声从喉咙里发出来，这似乎不是自己的声音，好像从另一个世界传出来一样。一开始并不以为意，呜咽声却越来越大，开始嚎啕起来。

一个开车的人，哭的像个泪人，一股悲伤弥漫开来……

初次见她的时候，惊为天人，她的样子似乎一下就融进了我的灵魂里。一颦一笑一蹙眉，都刻画在心里。这应该就是一见钟情吧。

这种感觉此前从未有过，此后也从未有过，我仿佛是上天眷顾的宠儿，两情相悦，互为倾心。

此后，两人足迹遍布世界，两颗心融在一起，感情愈近，愈是理解彼此，从此生死一体，命运一体。

车窗外雾气更浓，寒气更甚，车子像孤魂野鬼般闯进了地狱。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爱哭呢。

一个轻灵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她！我侧过身，一把抱住她，更加放肆的哭起来。

哽咽中，我喃喃自语道，别离开我，别离开我……

她的体香飘进我的身体里，她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她给我讲了一个故事，她和往常一样，美丽，柔和。

突然一阵刺眼的光芒射入我的眼中，直接穿透，照进我的心里，一股暖意把我逼醒。

我惊慌失措的跳了起来，一下撞到车顶，剧痛让我顿时清醒了很多。

四处打量了一下，怀中，抱着她的骨灰盒，前方，是万丈深渊……

归路

我坐在车里，久久的沉默不语，空气中依然弥漫着她的味道。忽然，一张纸遮阳板上落下来，是她的……遗书……

我们曾经做过的一个小游戏，不知道此生谁先离开，不知道来世如何相聚，我们约定，写下彼此的遗愿，来生，以此为据，再相聚。

这便是结局。你，是我此生的结局，我，是你这一世的开始。一生一世，相守白头。

朝阳升起，重归于光明，扫尽迷茫，驱除黑暗。

前方就是归路，前方，是家。

驱车继续前进。

雪山，若不是她，死去的人将会是我。她把生留给了我，从此，我要连她的生命一起活过。

只要我还活着，她便活着！

此为初稿，太过粗糙，日后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