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生菜是叶用莴苣的俗称,古希腊人、罗马人最早食用。
美国作家房龙在《人类的故事》里讲述了古希腊人的生活故事:“古希腊人的生活故事不仅是关于中庸也是关于简朴的故事。诸如桌椅、房舍、和车马等什物会占去主人大量的时间,最终使他们成其奴隶。古希腊人渴望的最为重要的是身心的自由。为了保持真正的精神自由,他们把日常之需降到了最低限度。”
如果喜欢古希腊人的幸福生活方法,吃生菜绝对是个好办法。一片干干净净的绿菜叶里饱含秘密的营养元素:蛋白质、碳水化合物、维生素及一些矿物质。生菜还含有莴苣素,具清热、消炎、催眠的作用。
我通常可见到的叶用莴苣有两种。一种是花叶生菜,别名奶油生菜,叶面像舞女宽大的裙子,扇形的“裙”上不光有褶皱,“裙”边还缀有花边,味道微苦;一种是结球生菜,形状似包心菜,层层的叶包裹成圆球状,绿色由外面至里逐渐变浅淡,菜心的颜色最清白,味道亦最嫩甜。这两种菜被通称作生菜,而带粗茎的生菜莴苣也是我家的座上宾,茎中流出的白色浆液有安神催眠作用,能够调节神经系统功能,怪不得我酷爱莴苣,每吃而有愉悦的快感。
生菜之生的美丽,最早我在草原上的童年里,从《格林童话集》名篇之一《莴苣姑娘》中读来的。讲一位准妈妈因为怀孕而馋上了邻居巫婆菜园里的生菜莴苣,馋得睡不着,准爸爸只好跳入围墙去偷摘。他当然会被巫婆抓住了,为了免遭惩罚,只好答应把将来出生的孩子送给巫婆。那美丽的小女孩被巫婆取名“莴苣”,藏在城堡里长大,被路过的王子救出,结婚,获得了幸福生活。
读这篇故事时,寒风凛冽大雪纷飞,我居住在中国极冷的寒地,坐在暖红的炉火前,炉口的烤土豆散发着温暖的芬芳。我那时从未见过莴苣,草原上从不长这样美丽的童话蔬菜。莴苣对我产生了巨大魅力,我迷恋故事里提到的它,至此它和童话奇遇一起种植在我的心里。直到长大后去北京上学,最早遇见的生菜便是莴苣。一见钟情,掉入了生菜布下的情网,从此频频约会,难以自拔。生吃莴苣需要削去外皮,露出碧玉一般的修长美酮,切丝或斜切成片,洒一点盐“杀”出水份,凉拌即可。而莴苣的蓬蓬美叶,绝不可弃,粗厚的叶子是兔子和鸡的美食,而嫩叶依然可生吃,可切碎做汤,或素炒。
而在带叶莴苣生菜的一族里,真的没有比它更单纯的了。它不是粗茎莴苣,于是不用费力削切,也无须煎炒烹炸等等麻烦手续,更无须添加酸甜苦辣的滋味。你只需清水洗净它,白盘盛着它,让它绿油油地憩息在我家老木头饭桌的正中央。我和它彼此素面朝天,坦然相对,露出自己的本来面目。它令我想起田野,想起绿树,想起清溪流水,满天繁星,一切自然美丽的风景,都可以被一碟水灵灵的生菜提示着想起。
一家人在我的热情感染下都迷上了生菜。生菜的宽宽翠叶除了蘸酱吃,还有各种丰富的吃法。有包着煎蛋吃的,有包着豆腐丝吃的,有包着胡萝卜土豆丝吃的,还有一段时间我家迷恋吃山东煎饼时,需要在其中卷煎蛋加番茄酱,而生菜在其中更起了锦上添花、必不可少的作用!多少年的夏日晚餐,我们都不约而同地选择生菜蘸酱,配一碗白米粥或八宝粥。我们津津有味的模样,活像三只满意的兔子。
今夏从某日开始,我天天傍晚在马路边找一位面目黧黑的年轻农妇,买她在农庄菜田采摘的生菜。她和农贸市场里斤斤计较的商贩不一样,买她的东西连秤都不用,菜一大把码一堆,掏五毛或一块钱,我就可以满载而归了。我买得爽快,她卖得爽快,太阳下山前,我们彼此都满足了心愿回家,生活和生菜一样简单不容易。我第一次品尝她的生菜,大为震惊,那分明是刚刚从土地中采摘出来才有的鲜味儿,难以言传的美味!从此毫不犹豫地把她当作可以信赖的朋友,她的小农场里的其他蔬菜同样也是好吃得让我想唱起歌儿来。
生菜之“生”,就是“不熟”。中国菜的传统制作过程要讲究烹饪技术和手段,还要花费水电煤气等能源,而生菜的存在是对生活的提醒——最简单的美味得了原是如此容易!和生菜为伴的生活越久,越可以体会到心灵自由的美丽。因烹调方式的极简化,多了闲暇时间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爸爸去下围棋,娃娃去和小朋友游戏玩耍,我则去散步,而顺便拍摄娃娃们的可爱动态,还顺便把倾听到娃娃们的有趣对话记录下来作为写童话的素材。
人们把“吃”博大成饮食文化,但文化是不是也可以简单一点呢?让一片菜叶回归简单的原生状态,这取决于人的生活态度。一只食草兔子的幸福生活标准很简单,几元钱就可以办到。身体和精神里的绿色成分越多,愉悦越多,越接近古希腊人生活的幸福标准。古希腊人给出了关于幸福的若干公式。其中有两条是这样的。
公式一: Happiness = as much pleasure as possible
幸福 = 尽可能多的愉悦
公式二: Happiness = moderate amount of pleasure + complete freedom from pain
幸福 = 适度的愉悦 + 没有痛苦
2021.9.1又改于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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