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幼年好诗,然甚少弄墨。自舞勺始,常附庸风雅,偶有拈花吟月之举。遇他人打油之作,亦曾嗤之,称其不通韵律。昔年,余未及弱冠便携笔从戎,投身行武,卸甲已近不惑。偶见简村,观此地景致甚佳而人尤胜之。心喜,遂结庐而居。每日会友,饮酒赏花,不亦乐乎。
一日,晤纳兰于简村。见其执剑抚琴,拈字成词。遂心生豪情,言沙场之事与之。纳兰见余喜诗词,遂以古律试余。是时,余方知韵律之法谨也。余自忖,昔时所赋恐皆出律也,所笑人之失,己或已先犯之也。余欲学其法,纳兰不以余愚钝,欣允。余遂师之,学词于九洲。
诗词之学,立数千年而未衰,不独以其美,是以其根于民生也。无十数年之功,难有所成。九洲可称大能者众,举目而望,皆足以为余师。余本后学,本不宜妄论。然念后学若余者亦众矣,余之误或可为之鉴也。且余之悟虽浅,付之于墨亦可自省。余姑妄言之,有缘者姑妄听之。
余学诗,起于诵前人之作。每遇佳篇,常陷于其境而不自拔,自欲仿之。余以为,今人之做古诗,皆仿也,盖因韵律古已定之,难出其右也。凡出律者,不成体者十之八九。所余一二,非律而有实意者,或可为古也。以韵律为规矩,多习方能手熟。初学者之韵,但无落、撞、挤、连者,则初似古诗矣。自此,或有骄者误以为得之矣。有甚者,以诗人居。
然诗词不独以规矩为美,之所以动人者,藏情意于规矩也。规矩为法,情意为魂也。得法者易,得意者难!情乃情动,情动方能成诗,虚情而求佳作者,不可得也。意为意象,意境也。意象,非局部之具象,乃物之全存之于心也。同一物,观之者异,所成之象自异。假意而求佳作者,亦不可得也。情意合,则诗魂具。诗魂具者,方能引人入境也。
余窃以为,为求韵律而仿者,得其貌而无魂者多矣。情先动而后求诗者,再之以规矩佐之,诗成矣。诗人自古多情,盖因多情方可得佳作也。诗人无诗,多非才尽,实乃情竭矣。
自古多情者多伤,诗愈美则诗人多愈苦也。余非多情之人,自知无诗人之资。余学诗,实乃好之。不以诗人为期,只求怡情也。若遇情动之时,能以诗词表之而不出律,足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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