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愿在公司不眠不休了奋战三天,终于赶在年审前做出了年终总结。
她疲累地伸了个懒腰,谁知身体竟然抗议发出极大的“咯嘣”一声,是从她的脖颈处传来的。
“啊!!!”惨绝人寰的叫声,“我的脖子!!!”
顾愿赶紧揉了揉脖子,转了转头,发现好像并没有扭到,于是心虚吐了吐舌头,缩着脖子尴尬地看着被她叫声吸引好奇看过来的助理。
助理打趣她,“顾总啊,你要不去做个马萨基吧,你这老胳膊老腿的,可比不上我们年轻人哟。”
顾愿翻了个白眼,心里反驳,本小姐二八芳龄,哪里老了!
虽然这个二八是二十八并不是二乘以八,不过助理的建议她还是采纳了,毕竟她也确实很久都没有好好放松一下了。
下班后的顾愿来到以往空闲时惯常会来的一家保健会所,叫了熟悉的技师,却被告知这个技师正好去为别的客人服务了。
顾愿本意是想来好好放松一下的,也耐不了性子专门去等,于是吩咐了一声“叫个手艺好点的女技师”,就卧在床榻上等着了。
会所的接待十分尽责地为顾愿叫来店里的首席金牌技师。
布尔进来就看到顾愿趴在床榻上一动不动,她微挑一下眉,生生止住了将要脱口而出的问候,回头对着接待点点头,便示意接下来交给她。
接待也没多问,十分放心地合上了房门。毕竟是布尔,在服务方面还没有任何客人表示过有所不满。
布尔调暗光线,走到床边,轻轻问了句,“客人?”
不是“美女”,不是“小姐”,布尔喜欢以“客人”称呼对方,不轻浮也不谄媚。
只是回应她的是顾愿轻微的鼾声。布尔一脸无奈,心想这人是有多累。
她略微思索,并没有执意要叫醒顾愿的意思,而是拿着毛巾轻轻搭在她的脖颈,小心翼翼用指尖撩起顾愿颈后的头发。
指尖轻微划过,激得梦中的顾愿浑身一颤,身体竟应激似的起了一层薄红。布尔看着她突然泛红的耳垂,竟怔忪了几秒。
以往工作时的布尔都甚少关注客人的样貌以及体态,只专心按照自己所学到的手法推拿。
毕竟,客人是花钱来享受的,而服务时间是有限的。布尔不会多浪费一秒时间在服务客人之外的其他事情上,这也是为什么布尔会成为会所的首席金牌技师的缘故之一。
只是这次,并没有人怪罪她浪费了时间,是以布尔多花了一些时间打量这位特别的顾客。
由于顾愿趴着,看不见样子,布尔只能由裸露在外的皮肤推断,她的皮肤很好,而且很白净。身材很好,虽然着着宽大的袍子,但柔软的衣物所勾勒出来的,明显是不堪盈盈一握的腰线。
突然就很想看看这人的样子,布尔想着。随后又为这样的想法感到羞耻,赶紧甩甩头开始工作。
布尔手上的力道很是适当。
顾愿选的是中式按摩。虽然她以往来都会选择足浴,不过这次是脖颈痛,应该中式按摩会有效一点吧。只是中式按摩的点穴推拿疏通经络最是磨人,而布尔却好似知道顾愿累极,没有使力,完全本着放松的目的去按揉。
她的手柔若无骨,反倒是顾愿的肩颈,由于最近工作的久坐,僵硬得很。
本身不使力就很难将堵塞的经络揉开,布尔却十分耐心,一下一下轻柔地拿捏,先是肩颈,再是腰背,后是脑袋。
顾愿在梦中睡得香甜。
预约的时间早就到了,计时的闹铃也一早被布尔关掉了,直到感觉顾愿脖颈不再那么僵,布尔才停手,帮她盖好毯子,出了门。
不一会儿又折了回来,在顾愿枕边塞了一张小纸条,复又出门嘱咐接待帮她留着这间房。
其实顾愿甚少在陌生地方能睡得好,颇有些认床。不过许是太累,又可能是布尔揉捏得非常舒适,反而是令她睡了一个很久都未能睡到的好觉。
醒来的时候顾愿竟不知身在何处。屋里的灯被调到晦暗,顾愿伸了个懒腰,然后发现了布尔留下的纸条。
顾愿好奇,赶紧爬起来开了灯,一边还在感慨身子竟似灵活了不少,直到看到纸条上的字,不由哑然失笑。
“尊敬的客人,您睡得太香,我不忍打扰,导致我没有为您做按摩。您可以在下次光临我们店的时候找63号,对,就是我,我将免费让您体验一次正规的中式按摩,期待您再次光临。”作为首席金牌技师,为客人免单的权限还是有的,布尔只是觉得这人有趣,想着下次有机会能再见见也不错,若是不来也无碍,反正省了自己的劳动力。
而顾愿就彻底被激起好奇心了,63号是么?字写得不错,人也挺有意思,有机会会会她。
公司年会很快结束了,顾愿回家过完年回来工作,已经过了大半个月了,之前想着去会所的事情也渐渐被抛到脑后,直到某日身体又发出“咯嘣”的信号,免不了又被嘲弄了一番,顾愿这才想起63号同她有过的约定。
顾愿果断驱车到会所,直接点名要63号,被告知63号需要等到前位客人预约结束,大概还有半个小时。顾愿疑惑问了句“现在店里的技师都要预约了么”,得到的回答是只有金牌首席技师才可以预约。
顾愿更好奇了。
于是进了房间百无聊赖地玩起了手机,算着时间差不多她该来了,然后竟趴在床上装睡起来。
敲门声响起,顾愿默不作声,支着耳朵听着门边的动静。
好像有人开了门,顿了一会,轻笑了一声,然后缓缓朝她走过来。
不知怎的,顾愿心里竟好似有些紧张。大抵是因为埋着头,眼不可见,于是心里便升腾起一种未知的恐慌。
布尔本来还在疑惑谁会在没有预约的情况下便在房里等她,直到她开了门,看到眼前和不久前的重合的场景,才不由轻笑出声,心想这人可真能睡。
她走到床边,如上次一般用指尖轻轻撩起顾愿脖颈处的碎发,轻柔的触碰令顾愿深抽一口气浑身一颤,她是在装睡,今时不比往日。
顾愿的反应令布尔不由一愣,正是这一犹豫,顾愿反手便抓住了布尔放在她颈部的手,吃吃笑道,“痒!”
“您没睡啊?”布尔正腹诽着自己还准备让她体验中式按摩的呢,又睡了,结果人家压根醒着,一时半会也忘了将手抽出来。
顾愿是担心自己放手了之后脖子被搔痒,于是也一直抓着,笑着翻过身来。
房里的灯很暗,仅两盏壁灯点着,而顾愿弯弯的笑眼在这晦暗不明的房里光彩熠熠。本来布尔放在她脖颈处的手因着她的翻身变为被她握着,虚放在唇边。
布尔低着头,这是她第一次见她,似是想看个仔细,便忘了出声。
顾愿缩着脖子仍在笑着,也不忘打量布尔。可是她的碎发散下,壁灯投射过来的光在她脸上打出一片阴影,影影绰绰的,看不清她的表情,只知道是个年轻的脸庞。
于是顾愿捏了捏她手中柔软的手掌,出声询问,“63号?”
布尔这才回神,看着两人的动作,不免觉得尴尬,马上掩饰性地抽回自己的手,答道,“啊……是的客人!”
顾愿又虚握了握空空的手掌,把手放下,接着问,“金牌首席技师?”
此刻布尔已恢复如初,谦虚笑了一下,“客人谬赞了。”
顾愿原以为店里的金牌技师会是个老道成熟的技师,没想到如此年轻,就像刚毕业的学生。出于礼貌,她也没有主动询问,想起上次的纸条,便问,“你要帮我做中式按摩?”
布尔点点头,解释道,“上次您来的时候我担心打扰您的睡眠,简单帮您按了一下,发现您的肩颈有点僵硬,而中式按摩能够尽快疏通经络,对您的症状会好一点,只是中式按摩需要点穴,会有点痛。”说完示意她翻身。
顾愿边翻身还在边嘀咕,“是吗?我可怕痛了,那你要轻一点。”
“好的,您尽量忍一忍,如果实在很痛您就告诉我。”布尔把毛巾铺在顾愿肩上,“麻烦您把头发撩起来。”
顾愿听话地撩起头发,用发夹重新绾了绾。布尔将毛巾盖在她身上,开始帮她开背。所谓开背,就是先让背部和肩颈的肌肉放松,这样在按的时候可以节省技师的力气。
温温软软的手掌一下一下摩挲着顾愿的背,虽然很舒服,但是顾愿还是很紧张,觉得自己就像砧板上待宰的鱼。她是真怕痛,不是调侃。其实之前顾愿来会所的时候都做的是足浴按摩,就是因为听说中式按摩会很痛。
她一紧张,布尔就感觉到了。“客人,”布尔低低叫她,“放松。”声音应该是为了让她放松而刻意放低放轻了,显得温柔又缠绵。再加上布尔有意地按压,顾愿深吸一口气便试着让自己放松了。
只不过这放松堪堪只截止到布尔手指按上她的肩膀那刻。
实在是……太痛了!顾愿咬紧了牙关。布尔当然感受到了,耐心劝导,“不要做对抗。痛则不通,通了就好了。”说着手上添了几分劲。
顾愿也知道布尔是为她好,可是那种穴位传来的酸痛感真的让她难以忍受。身体本能会对疼痛作出应激,她实在无法控制。
肩上传来的疼痛让她微微发抖,垂下的手臂也绷得紧紧的。
布尔见状微微皱了下眉,看到毛巾下颤抖的身子,又不忍再度使力了,是以她停了手,见顾愿双手仍紧抓着床单摆子,微微叹口气,看来让她体验中式按摩又不得行了。
“客人,我给您换精油按摩吧,会比较不痛。”看到顾愿趴在床上狂点头,还发出略带哭腔的“嗯嗯嗯”,布尔无奈地笑了。又出去拿来精油按摩的工具。
“客人,您需要脱掉衣服。”说完布尔便转过身去,将壁灯调到最暗,空调又调高几度,继而吩咐道,“您好了叫我一声。”
顾愿也没吱声,脸红红爬起来,脱掉了上衣之后重新躺下。一阵窸窣之后,布尔听到闷闷的一声“好了”,这才来到床边。
虽然光线很暗,可依然能看到顾愿光洁的背、突出的蝴蝶骨,还有纤细的腰身,布尔下意识就咽了口唾沫,“咕噜”一声,在安静中显得格外突兀。
布尔暗道一声“糟糕”,可是顾愿并没有说什么。她其实听到了,但是她正不好意思得紧,也不会再去调侃什么。
布尔稳了稳心神,开始往手掌抹些香薰的精油,接着便伸到顾愿鼻下,轻声吩咐,“吸气,呼,”反复几次,接着解释,“薰衣草精油,可以宁神。”又过了一会好似想到什么,补充了一句,“您要是累了,可以睡一觉。”
“睡着了不是体验不了金牌技师的手法了?”布尔也没想到这人还会反驳,一噎,随后一本正经答道,“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顾愿埋着头轻轻笑了,本就是一句调侃的玩笑话,这人竟然当真。
布尔不理顾愿的调笑,伸手将顾愿的裤子往下褪到尾椎处,听到顾愿笑声一滞,终于是微微弯起了嘴角。
她将半湿的热毛巾敷在顾愿背上,问,“温度合适吗?烫不烫?”
“嗯……”顾愿知道对方之前的举动是为了防止湿毛巾将她的裤子打湿,但是一想到股沟露在外面,就实在害羞,便不欲多言。
布尔却偏偏好似跟她作对般,问道,“您这个‘嗯’,是指温度合适呢,还是烫呢?”
……谁让你问两个问题!
“合适。”
“好的。待会可能会有一点冷,您忍一忍。”布尔说着将湿毛巾揭下,换了干毛巾替顾愿擦背,然后倒上精油开始按摩,“这是葡萄籽油,美白养颜。”过了一会又补了一句,“您够白了,可能用不上。”
其实布尔甚少评价客人,也不会溜须拍马,所以她口中的赞美那一定是真心的。
顾愿听后一笑,也没搭腔,想到之前布尔说请她体验中式按摩,如今中式按摩也体验不了,因为实在是太疼了,就问她之前的承诺怎么办。
布尔手下没停,回答她,“您平时可以多活动活动肩颈,或者有空多来做几次精油按摩,等到经络疏通了再做中式按摩会好一点的。”
“你这是在推销吗?”顾愿笑问。
“您觉得我按得不好吗?”布尔不答反问。
“嗯……还不错。”顾愿发出舒服的喟叹。接着问出了之前的疑惑,“为什么做这一行?”
背上的手一僵,没回应。
顾愿原以为答案会是简单的“为了生活”,看她这反应似乎其中另有缘由,于是马上换了话题,“我以后来找你是不是得先预约?”
布尔见她主动换了话题,舒了口气,又建议她下次来如果还要找她,最好预约一下。
“不要紧,大不了我在这睡觉好了。”
布尔听后一笑,没接话,顾愿也就没再说。气氛突然一下子变得安静,仅有肌肤摩擦的声音和静谧的呼吸。
不知是不是因为空调温度设定太高的缘故,在布尔不紧不慢从肩膀到腰的按压中,顾愿感觉身体泛起一阵燥热,呼吸也变得粗重了起来。
许是感到手心的温度,布尔停了下来,又抹了抹点葡萄籽油,开始揉捏顾愿的胳膊。
不管是中式按摩还是精油按摩,其实最终目的都是疏导。在按摩胳膊的时候,需要从腋下和肩上往手指处引导,因为要用到精油,顾愿身上不着寸缕,是以布尔在推拿到她腋下的时候,手掌会触到胸侧。
顾愿感觉更热了,一种口干舌燥的热,于是便咽了咽唾沫。她趴在床榻上,她的背就因着这个动作上下起伏了一下,立刻就被布尔发现了。
“客人,怎么了?”布尔仍是用低低的声音温柔地询问。
“有点渴。”话一出口,却是顾愿自己都没想到的沙哑,便又掩饰性地咳了一声。
“跟您来点菊花茶可以吗?”在得到肯定答复后布尔对着腕上的对讲机说道,“6号房麻烦来杯菊花茶,要温的,放一点糖。”
不一会儿敲门声就响起了,布尔给顾愿盖好毯子,然后对着门外说了声“请进。”
服务员把菊花茶搁在桌上就阖上门出去了。
布尔说了声“您稍等”,便去打开了顶灯,拿来杯子蹲在床边,拍了拍顾愿的背。
顾愿侧过头来,准备起身接杯子,结果就看到布尔已经贴心地放好了吸管,伸到她嘴边了。
“……”不过顾愿也就挣扎了一秒,就张口叼住了吸管。比起起身会冒着露点的危险,还是安安心心当宝宝好了。
可是这样侧过来,顾愿就能完完全全看清布尔的样子——确实是一张年轻稚嫩的脸,而且,没有化妆,至少顾愿是看不出来有化妆的痕迹。很奇怪,在会所工作居然不化妆,更奇怪的是,不化妆还这么好看。也许是陷于对这奇怪的两点的思考,顾愿不知不觉就看呆了。
布尔被她盯得颇有些不好意思,没敢跟她对视,眼神闪烁,不经意就瞟到顾愿因为喝水而起伏的胸膛,露在外面的锁骨精致突出,再往下,便是隐隐约约深不见底的沟壑,布尔因为眼前所见的景观脸腾地通红,又担心被发现,小心翼翼偷偷瞟了一下顾愿,结果顾愿正好奇为啥她突然脸红,也回过神来重新看着对方。
这一下两人的视线就胶着在一块了。
直到杯子里的水被喝完,吸管吸出“呲呲”的声音,布尔才率先回过神来,晃了晃手里的空杯子,掩饰性移开目光,问道,“还要么?”
顾愿接着回过神来,喝了一肚子水都没发现,赶紧摇了摇头。
布尔说了句“那我们继续”,起身放好杯子,关了顶灯,继续她的工作。
接下来是要按腰了。刚刚说了,按摩是需要疏通堵塞的经络,这按腰,就需要从腰部向上推,到背,到肩膀。所以布尔得跪在床上才能进行接下来的按摩。
她掀开先前搭在顾愿身上的毯子,从床尾爬上去,吩咐道,“腿分开。”
顾愿突然紧张了起来。
布尔又爬上去一点,一只膝盖放在顾愿两腿之间。她必须跪的靠上一点,不然待会按的时候重心不稳会压到客人,于是接着吩咐,“再分开一点。”
“…………”,脑海默念“这是按摩”三遍,顾愿听话地又动了动。
布尔满意地开始揉顾愿的腰。顾愿腰很细,一丝赘肉也无,但是由于长时间坐办公室,腰肌有一些劳损,布尔推拿的时候就发现了几个堵塞的结点,是以加了一点力道。
她在使力往肩膀处推按的时候,膝盖就不小心碰到顾愿不可描述的地方。本来顾愿就觉得分开双腿很羞耻,结果还被膝盖碰到,虽然不重,但是酥麻感仍是从那处传遍全身,条件反射就从喉间逸出“嗯”的一声,夹紧了双腿。
布尔当然听到了那声音,膝盖被夹住,她整个人一震,贴着顾愿肩膀的手掌也下意识想要握成拳,指腹重重按在肩膀上,却察觉到身下人的轻轻颤抖。
她突然有点慌了手脚,只好笨拙地用拇指轻柔地抚摸顾愿的肩膀,安慰着她。良久,等到顾愿不再颤抖,她才小心翼翼继续她的工作。
按摩结束之前两人都没有再多说话,布尔替顾愿用热毛巾擦好身子,盖上毯子才说了句“客人,好了”,顾愿点点头作应答,布尔见她不愿多言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嘱咐了一声“您可以在房间休息,有事可以按铃”,见顾愿又只点了点头,万分失落出去了。
顾愿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半晌才捂着脑袋“啊啊啊”叫了出来。
好丢人,她竟然差点有反应了。
顾愿又趴了好久才生无可恋起来穿衣服出去结账,被收银告知本次服务免单,顾愿不爱占别人便宜,执意要付费,恰好碰到布尔下班。她看到顾愿还没离开,眼睛一亮,忙上前去打招呼,“客人,您还没走?”
顾愿一见是布尔,脸色又染上绯红,“啊……是啊,歇了一会。”
这次免单自然是布尔要求的,此时看到顾愿在跟收银争执,马上就知道缘由了,于是劝她,“这是之前承诺过您的。”
顾愿还想争辩,“之前说是中式按摩,可你给我做的是精油……”说到这又想到之前的奇怪感受,也不坑声了。
布尔又接过话头,“没关系的,您要是觉得我给您做得好,您多来光顾就行。”
做什么做,怎么听起来这么奇怪!顾愿实在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她甚至已经能感受到脸上的高温了。
“好的一定。”几乎是马上就答应了,然后落荒而逃。
结果布尔三步并作两步跟了上来,问她,“客人,您怎么回去?需要帮您叫车吗?”
“不用了我开了车。”
“哦,好的,那我坐公交回去了。”说着布尔就往公交车站走去。
顾愿犹豫了一下,还是叫住她,“喂!等等!”说着追了上去,“你住哪里?我送你吧。这么晚了,你一个人不安全。”她不会告诉布尔是她害怕一个人去停车场。
布尔诧异回头,看到顾愿已经踩着一双小高跟跑了过来,踉踉跄跄的。布尔怕她摔着,赶紧伸手托了她一下,正准备开口推辞,顾愿顺势握住她的腕子,说:“你不能拒绝我。你不是免了我的单吗?我不喜欢欠别人人情,你让我送你回去吧。”
布尔还在纠结,顾愿直接拉着她就往停车场走,布尔就这样莫名其妙地上了顾愿的车。
顾愿看她愣愣的,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怎么有点像自己在拐卖良家妇女。
“63号,你叫什么?”顾愿示意她系好安全带,接着发动了汽车同她闲聊。
“布尔,布袋的布,‘你’旁边的尔。”
“嗯,好可爱的名字。你住哪里?”等了一会没听到回复,顾愿又问了一遍,“住哪里?”
“一医。”
“嗯?”
“第一人民医院。”
“你住医院?”
“我妈妈在住院。”声音很是低落。
顾愿沉默了半晌,接着开口,“祝阿姨早日康复。”
布尔说了“谢谢”,没再说话。她也希望妈妈早日康复,可是很难,连医生都说了只能拖日子。之前客人问她为什么做这一行,她当时没回答,可是把这些全都闷在心里让她觉得很累。
于是布尔缓缓开口了:“我妈妈之前生了很重的病,不能动只能卧床。医生说替她按摩能减缓她的病痛,我就到会所来学习。
“经理人很好,听闻我的来意之后不肯收学费,只说有空可以去他们店里兼职。
“后来妈妈病重住院,我就来这边工作赚钱了。”
布尔缓慢地说着,顾愿也耐心地听。其实顾愿还有好多疑问,比如她之前是做什么的?她爸爸呢?不过她很体贴没有询问,就劝慰了一句“别担心,都会好的。”
下车的时候顾愿给了她一张名片,吩咐道,“待会给我发个短信,以后我要是忙,没空来会所,我单独叫你。”又补了一句,“我给你发工资。”
布尔低头看了看名片,郑重收好,“谢谢你,顾愿。”然后目送她开车离开。
她怎会不知道这个人的好心,只是她也不愿无功承别人的情,所以名片收着,也没听话立刻给她短信。
顾愿回家后没收到短信也没甚在意,反正大不了有空再去会所找她好了。可顾愿后来去了会所几次,却再没找到她,一打听才知道布尔的母亲过世了,布尔已经辞了工作。
顾愿哑然,后悔没有主动找她询问联系方式。之后再去会所找之前熟悉的技师,也都只会做足浴按摩。总觉得心里好似缺了些什么,颇有些不是滋味。
就这样一来二去过了一年多,某日顾愿去公司上班的时候路过招聘办门口,看到了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
“布尔?!”顾愿见到这个久违的人,感觉之前心里缺失的某块好像又回来了,她就是介意为什么会突然和这人断了联系,久而久之便将她放在心上了。“你怎么在这儿?”
被顾愿叫声吸引的除了布尔本人,还有那些招聘的同事,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传达着“这人有顾总罩”的眼色。
布尔也惊喜地走了过去,没想到真能碰到她。
原来她母亲去世之后她便回学校复学了,她本来研究生在读的,因为母亲的病不得已要办理退学。学校十分体谅她的情况,更主要是为了留住优秀学生,特准许她申请暂时休学,等情况好一些了再来复学。
她其实一直留着顾愿的联系方式,也知道这人是真想帮她,但是她就是想凭自己的本事去那人身边,恰好顾愿公司正好在招她所学专业方面的员工,她想也没想就过来应聘了。
本来她的导师打算让她留校任教的,毕竟不是谁都可以拿国奖的。可她一句“早先应了人”直接拒绝了。
所谓“应了人”,自然是指要来找顾愿了。布尔原原本本将这些告诉了她 。
顾愿沉思了一会,问了句,“三方协议带了吗?”得到肯定答复之后带她去了人事,直接让人事帮她签协议,那模样,就好像深怕这人跑了一样。
布尔一脸茫然跟着顾愿去了她办公室,好一会才呐呐说了句:“我这样好像在走后门啊。”
“本来就是。”
布尔一噎,小小抱怨了一下,“那以后被人说闲话怎么办啊,我凭本事也能进来的。”似乎对自己很有信心。
顾愿正在翻看她的简历,越看越觉得自己捡到宝了,不过闻言还是不动声色佯装恼了一下,“谁敢说我看上的人?”
布尔听出这话里的双关意思,红了脸没接话。
顾愿阖上她的简历,抬头柔柔看着她,说道,“我单方面定了,还没问你呢,愿不愿意来我公司?”
布尔看着她好看认真的眸子,坐直了身子,良久,微微一笑。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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