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盆月季干巴巴的,三年了,除了买的时候那一拨,没开过一次花。它居然叫月季,花贩说的。
死党说她在我家附近某酒店学习,饿死了,想来刨两块锅巴吃。我没煮饭,肯定没有锅巴,就算有也早被吃光了;这是不能说的,那就顾左右而言他,敷衍搪塞。还没吱吱唔唔完,她敲门了,吓得我半死。
我无可奈何放她进门。她没跟我啰嗦,直接进厨房洗锅淘米。我拿个凳子坐着看,她端着淘米水去了阳台:“就你这样的也配有花?你的月季竟然没有嫩芽芯,饿疯了掐来吃了?”
我只好跟出去,看她小心地一边用花铲松土一边把淘米水倒进泥盆:“学到没?水要浇透,盘底干了就得浇;不能每天浇,也不能想浇就浇。一天瞪着俩大眼珠子哈戳戳地浪费空气,啥都弄不好。一颗草籽掉你盆里都没活路······”
我在她背后龇牙咧嘴:“要不是你娃身怀绝技,我一脚把你踢下楼。谁叫我心胸开阔还惜才如命!”讲真,她懂得真多,动手能力强,百样师式的人物。我相信她。

第二天,那月季果然舒展了半枯的叶子。这样的立竿见影激励着我每天都看盘底的水迹,很认真地松土、浇水。几天后,嫩红的新芽发出来了;再几天后,泥土里抽出另一根嫩枝,胖乎乎的,一天一节地蹿;没多久就蹿了十节,冒出一个小小的花蕾。
同时,还有一株小草,比月季长得快,眨眼就铺得盆口绿芃芃的。狗子喜欢吃草,每天都光顾,还特别照顾草,吃完就走开。它要刨土掩埋财产的时候,绝不刨草盆。
我想顾着狗子的感受,也想感谢人的当头棒喝,就拍了一张照片发过去,以为她会红颜大悦。不料她讥诮如刀:“你还真种活了草耶。你恁能干咋不上天呢?”
“这不草和花都活了吗?你咋这态度呢?”
“花没长好,草就封盆了;草一入秋就干了,花很快会死。你守着空盆过冬吧,傻货。”
这么严重?但我不舍得那些长势喜人的草,何况毛大爷宠着它们。这势不两立的阵仗在那高人嘴里不可调和,我没理由怀疑。
终究得拔草了。许是不甘,还苍白地对着电话张牙舞爪:“要敢再说我盆里寸草不生,我,我就真喜欢空盆。”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