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上了一定年纪,总是爱唠叨,对生活中的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会喋喋不休,翻来复去地嘟哝个没完没了。年轻一辈人说话做事斩钉截铁,最厌烦的就是这无休止的唠叨。有时实在憋不住了还会恨恨地反怼几句,以泄心中的不满情绪。
我的父亲生前也是这样地爱唠叨,我也不耐烦地怨恨过,甚至还恨恨地怼过。
父亲是旧社会过来的人,饱经岁月的苦难,在平常过日子上自然就很细发,这我理解,但不知从哪儿传承下来一套非常苛刻的规矩,吃饭响声大了也会招致他的大声呵斥,说我像猪吃食。坐就坐的端端正正,不能似坐非坐,似卧非卧。这也就是他常常所告诫我的吃要有吃相,坐就要有坐相。
在生活上,我是一个懒散邋遢的人,说实在的话,小时候我没有一次不是在父亲烦人的呵斥摧逼下去找人理发的。每次都是他生气地斥责我"你头发这么长舍不得剃是想留辫子呀?二溜子!"我这才发现自己的头发也却实是够长的,真的可以扎个辫子了。我还为自己的懒散找点理由:头发长就长点,没啥大不了的。那时村里没理发店,理发的时候都是找村里关系近,会理发的人。大多是用剃头刀剃个"光葫芦"。
父亲常说的一句老话就是"走路防跌,吃饭防噎",意在告诉我事事要想周到,如果怱视了生活中的小细节,有时也会受到生活的惩罚。
八十年代那阵都是用镰刀割麦子的,家里情况好点的来不及收割就请麦客割麦。我家就是我和七十多岁的父亲,老弱病残,没有经济来源,只能自己割,我们本着笨鸟先飞的原则,便起早贪黑,早上天刚麻麻亮就向麦地进发。
记得有一天5点就准备出发,父亲又唠唠叨叨开了,叫我拿上草帽,带上长衫。我觉得父亲也太烦人了。夏天还用带长衫吗?真是老湖涂了。我倔犟地穿上背心就行动了。
出了村,走在路上,我就知道自己错了。大清早,野地里还真的有些冷。一阵野风吹来,我不噤打了个冷颤,我的上下牙打起架来。
不大会儿,父亲也来了,胳肘窝里夹着我的长衫,"咋样,冷着了吧?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说着父亲给我披上了长衫,让我穿上袖子。
我一阵感动,差点掉下泪来。我向来是个不落泪的人,我认为落泪就是软弱表现,是很羞耻的,我硬是把眼眶的热泪给逼回去。从此,我不再厌烦父亲的唠叨。我意识到这是父亲的爱的体现,我很佩服父亲的远见和细心。
如今,父亲已撒手人一,我们父子早已阴阳两隔,永这不得相见,我也再难以聆听他老人家的教诲。亲爱的父亲,我现在真的还想听听你的唠叨,我现在觉得你的唠叨是人世间最美的音乐。可是这一切都不可能了。这一切都成了我心中挥之不去的痛,您的教诲将永这铭刻心中,永不忘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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