溱与洧,方涣涣兮。士与女,方秉蕑兮。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洧之外,洵訏且乐。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勺药。
溱与洧,浏其清矣。士与女,殷其盈矣。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洧之外,洵訏且乐。维士与女,伊其将谑,赠之以勺药。
这首诗写的是上巳节之际,郑国青年男女在溱河洧河两岸的游春活动。他们在溱河和洧河边,游玩戏水,联谊交际,堪称古代的大型相亲现场。
上巳节是一个今天已经消失的节日,在三月上旬的第一个巳日举行。正直春暖花开,河水不再冰凉,人们在河畔游春踏青,洗去一年的风尘和霉运,为自己和家人祈福。
曹魏之际,上巳节被官方定为农历三月三日。东晋著名的书法家王羲之在《兰亭序》的开头写到: 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修禊事也。这里面提到的“修禊”,指的就是上巳节的祈福活动。
第一节,“溱与洧,方涣涣兮。士与女,方秉蕑兮。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洧之外,洵訏且乐。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勺药。”溱河和洧河,河水浮泛流动。男男女女,手握着蕑草(祈福)。女的说,咱们去看看?男的说,我已经去过了。(女的说),再去一次又何妨?洧河外,宽广又好玩。男男女女,互相调笑,赠送勺药诉衷情。
第二节,“溱与洧,浏其清矣。士与女,殷其盈矣。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洧之外,洵訏且乐。维士与女,伊其将谑,赠之以勺药。”溱河和洧河,河水清澈见底。男男女女,站满了两岸。女的说,咱们去看看?男的说,我已经去过了。(女的说),再去一次又何妨?洧河外,宽广又好玩。男男女女,互相调笑,赠送勺药诉衷情。

溱(zhēn)洧(wěi),郑国两条河名,流经郑国国都,在国都之南交汇。方,正当。涣涣,水流盛大。士与女,不是指某一对男女,这里泛指游玩的男男女女。下面的对话中出现的,才是确切的某一对男女。秉,执、拿。蕑(jiān),菊科,香草名,又名兰,但不是山间常见的兰花,不属于兰花科。既,已经。且(cú),同“徂”,去、往;既且,去过了。
且,再。洵,实在,诚然,确实。訏,大,广阔。洵(xún)訏(xū),实在宽广。维,发语词。伊,发语词。相谑,互相调笑。勺药,并非我们今天常见的木本芍药,而是一种香草,又名“江蓠”,古代情人离别之际赠送,取谐音“将离”,寓意为“珍重”;又,古代“勺”、“约”通用,有约定、相约良缘之意。浏,水深而清。因此,细井徇《诗经名物图解》所画的勺药,从某种程度上讲是错误的。殷,众多。盈,满。将,即“相”;将谑,相谑。

诗的开头,先写场面,春水初生,游人如织,男男女女在河畔畅谈玩耍,仿佛是一个情人节。紧接着,画面切到一对男女身上,他们彼此交谈。女子问心仪的男子,要不要一起游玩。怎奈男子是个榆木脑袋,直接回答:“我已经去过了。”可见,从古至今,直男的情商是没有什么长进的。女子又问,再去一次又何妨?
这对男女接下来发生了什么样的故事呢?我们不知道。画面继续缩小,镜头切换到男男女女互相交换的信物——勺药上。故事已经不需要我们猜了。他们的恋情又了新的进展。
春天的美好,爱情的美好,蕑(兰)与勺药的花语,无不暗示着:这是一个属于年轻人的情人节。
诗经专题第95篇,总第095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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