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到腰杆硬,不知道是褒是贬。场合不同,意义不同。用于不同的人身上,反映出来的也有所不同。闲来聊生活,无事写文章,也来述述腰杆硬。
史尧才外表看起来忠诚老实,话不多。平日里与人交往轻声细语,一副厚道相,倒也着实让人觉得挺近人情的味。刚入行的时候,人缘蛮不错,还真是有些地道,博得不少人称道。因此,他很快有了名声,有了掌声,有了好说声,也得到了不少的实惠。
史尧才肯学、好学,接触到的东西愿意花时间和精力去钻。还真别说,每摆弄一行,就能成一行。在圈子里,很快就成了一个既能学,学得快,学得精,还能摆乎的人。做事有头有脑,那怕细小的环节,从不轻易放过。起先的时候,他不挑剔事,要做的、会做的、能做的不在话下,还有不会的、不能的只要摊下来从不推。任何时候,他都做得有板有眼。放在柜里、摆在桌上,随手拿来翻翻,条理清楚,存放有序。成了人见人爱的人,一时就是个抢手货。
史尧才从此门转入彼门,都是亮堂堂的,转得快,也转得活,转出些道道来。不过再怎么转,他还是让人看起来很谦虚,面相还是很厚道。转着转着,他名声大了,随之而来的就是胆子大了,步子大了,调子大了,规格大了,品味大了,手脚大了,眼光大了。
入行那会,他不烟少酒,说话还有点小女子的样,生怕吓着别人。后来接触的人多,去的地方多,办的事多,场面见得多,抬举他的人也多,好话听得多,他自己也觉得自己还行,身边的哪些人好像都不怎么如他。渐渐地,他不但会抽烟喝酒,而且抽烟的姿势特别的艺术性。没人的时候他不抽,人不多的时候他不抽,一般的人面前不抽。慢条斯理的拿出烟,二个手指夹烟还是故意一交叉。他抽的烟档次高,比他高的人抽什么烟,他就抽什么烟。总之,一定是跟得紧。
史尧才原先喝酒会点,但不多。由于他刚入行时显得很谦虚,谁叫喝酒他都去,无论喝什么酒他都会喝。后来就不一样了,喝酒讲究氛围,需要品牌,要求环境。他还养成了个不成文的规矩,不喝一般的酒,不与一般的人喝酒,一般的酒不喝。原先的哪些酒友,再也约不上他,毕竟他们还是喝普通的酒,就算给面子,只夹菜吃饭,决不端杯。
最重要是还是史尧才比原来站得高,看得远了。原来是有酒就去,怎么着还是别人安排,现在是自己能随便安排,想到哪就可以去哪,喝什么随便叫就行。心情特别好的时候,或是特别有心得的时候,会约上几个让他看得上的,地点当然是他心中最过得去,不失体面的地方,菜随便点,酒上最好的,不受约束,随便喝。桌上一坐,自个坐中间,大家围坐在他四周,活像个小丑。喝饱吃足了,大家高兴连连,称道不已。
史尧才入行前几年,专心积累了一些本事,基础打得还算扎实,所以肚子里有点水,经常倒把倒把,还能出点货来。因此,他常常自得其乐,觉得自己很是世道,前期经营没有白费功夫。经验有了,人缘有了,根基有了,背景有了,路有了,指路灯有了,远处的目标有了,似乎还有些触手可及的感觉。
原来做事小心、细心、专心、用心,现在非常有心,专盯好事,有利的事。原先从来不敢乱越半步,后来,什么都敢干,只要对他有利,只要能给他带来利。什么拿鸡毛当令箭之类的统统都行,唯一的就是利字当头。没有什么线不线的感觉,他不做的就是线,他要做的就不是线。
人长本事脾气自大。客客气气是他争得了一份好名声,也把他托得高高的。史尧才很是荣光,站在上头往下看,确实有点一览众山小的美感。话还是不多,但嗓子大、调门高了,还是斜着眼侧着头的说,一句话可能说得你晕。当然对比他高的人,能规矩得到他、还能保佑他的人,依然还是轻声细语。
别人眼里的史尧才节俭、朴素,以前用的东西都是倒腾来倒腾去的,穿的衣服比一般的人还差,头发有些不自理。现在判若两人,从里到外,明显的牌子都会让你羡慕,高档的东西一件一件,头发每天除了发亮,还带着清淡的香味,闻起来还特别想闻。人要衣装马要鞍,包装后的史尧才,连走路都挺得够直,头抬得够高,精神气过了十足。
史尧才很会识相,也很知相。什么事敢做会做,什么人能触,什么人前要低,什么人后要跟,他是演得精确。不管人家认与不认,他肯定自认。
史尧才腰杆硬了,身板坚实了。有人讨厌他,他不在乎;有人疾恨他,他不知道;有人仰慕他,他很自得;有人靠近他,定会睁眼细看;有人吹捧他,他统统接受;有人求于他,先要拈量;有人贡他,大小全吃。
腰杆硬了真是好。呼风唤雨,还得意有形,谁不愿硬起来。硬得起来,想弯下去就难办。这似乎又成了一个绕来绕去的规则。
父母常责备不听话的子女,唠叨着“现在腰杆硬了,可以不听老子的了”,最多也就是个不孝之子,怕只怕真硬了腰杆,混迹社会,就闹大了。
腰杆硬了,不见得就一定是什么坏事或是不好的说法,还得看菜下饭,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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